“将军,我把庄玄给您带来了。”时铮一进帐,程袁就扯过一个人的头发将已年过半百的男子推到了地上。
“时铮你好大的胆子,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竟敢私自将我抓来,你就不怕我回头参你一本。”
庄玄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气急败坏的指着时铮,头发凌乱双目圆瞪,骇人的很。
“呵,”时铮轻蔑一笑,“你也得有那个命活着回去。”
“你,你,”庄玄一步步的后退,神色凄凉,“你胆敢杀害朝廷命官不成。我好歹也是京师三辅之一,你杀了我,太,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你想说的是,太尉不会放过我吧。”
被人戳破庄玄也没什么顾忌了,干脆胆大起来,“你既然知道,就放我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既往不咎。”
“今日,我便让你死个痛快。”时铮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簪子,不紧不慢的说,“我等奉命出征北胡,半年来,粮草辎重一直紧缺,你和太尉独吞大半银饷,前军将士各个食不果腹,武器装备都供应不上。你这行为明里暗里都帮了北胡一个大忙,若圣上知道,你觉得这诛九族之罪,你逃得过?”
“你血口喷人,”庄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仔细回想着与太尉的来往书信他都是烧毁了的,心里多了几分底气,“你没有证据。”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有证据。”时铮双手交握,略一使力,十指咯咯作响,“不过杀你我不需要证据。”
“你胆大妄为。”
“是又如何?两年前太子之死,你从中出了不少力,就凭这个,你也早该下去陪他了。”
“混账!”程袁一声怒喝,上前一步啪啪给了庄玄几巴掌,犹自不解气,将他一脚踹翻在地,“原来就是你这杂种在背后坑了太子,老子要了你的命!”
庄玄连连后退,“太尉猜的没错,你们果真是太子的人。”他面上终于露出一丝惊惧,时铮素来杀人不眨眼,可他还是低估了他。“你杀了我,太尉一定会追究到底,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时铮却不答他,转身看着因为提到太子而满脸悲愤的程袁,“一会将庄都尉的首级收了,在都尉府书房书架的后面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一本账册,是他这几年来吞并赃款的证据,你派人守着,直到廷尉追查到都尉府,将账册亲手交到沈初手上。至于北胡左贤王写给庄都尉的亲笔信,你派人送到太尉府上。”
“你卑鄙。”
“等着,还没完。”时铮嘘了一声,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吞并的五百万两银票,以及贪赃的账册,都会递交到皇上手中,这样,你不光死的不明不白,就是死后,也不会得到善终。”
庄玄目呲欲裂,抽出旁边的剑向着时铮刺过去,程袁大走两步拦在时铮身前,手一挥庄玄便撞到了一旁的桌角上,一时间痛得腰都直不起来。
“你很谨慎,任何私信你都烧毁了,没留下一点证据。但你没想到的是,北胡左贤王连死还要拉你一把。当初张掖城破,左贤王死在程袁剑下,写给你的那封亲笔信便揣在他怀中,啧啧,浸染鲜血,纸张都皱在了一起,不过并不妨碍它能置你于死地,这就够了。那本账册,不过是你最后的倚靠,太尉的为人你心里清楚得很,你怕替太尉卖命最后反倒被倒打一耙便留了些许罪证,不曾想,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害了你。”
“时铮,你也太胆大妄为了些,你别以为你在军营的这些举动能瞒天过海。”
“你是说林众会去告发我?”时铮笑了笑,“他自身都难保,还顾得上你?林众身为卫将军,竟私下招徕长安城的地痞无赖混进军营,带坏军队风气,想让我晋国将士军心溃散不战而败。你放心,他很快就能下去陪你。”
“呵呵,”庄玄捂着胸口狂笑不已,“我便是死了又如何,你扶持的太子已经死了,你就是将太尉扳倒又能如何,太子是无论如何也坐不到那宝座上去了,哈哈。”
时铮抽过程袁手中的剑快速的朝庄玄刺了过去,甚至连呼痛的机会都没有,眼前人便直直倒了下去,眼睛大大的睁着,死都不瞑目。
时铮慢慢蹲下,一点点抽出刺于他胸口的剑,拿过程袁递过来的布,将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直视着庄玄已然神色涣散的双眼,一字一顿无比耐心的说,“这帝座,只能属于太子血脉!”
***
那日过后,昭寒便再也没有见过时铮。
用过早饭,她便让小时搀扶着自己回到了和小离的营帐,整整休息了一日,军医又来换了药,手上的冻疮便也好了许多。第二日拔营启程,又走了两日终于在晌午之前到了长安城脚下。
城门外早有得到消息的文武百官奉命迎接,锣鼓喧天气势磅礴。昭寒在军队的后方,听着左右将士震耳欲聋的山呼万岁,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抬眼看着近在跟前的长安城三个字,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小时候,数次央求父亲带她来长安,都被父亲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后来,她在北胡颠沛流离了两年,却只想去到长安寻找伯父,而今以这种方式终于来到了长安脚下,却没有了她以为的那种悸动,她想,或者只有闲适安逸的云中郡才真正适合她。
“小姐,小姐,”小离对着高坐马上的程袁和夜莫伽抱歉一笑,又唤了一声小姐,昭寒总算回过了神。
迷茫的看了眼小离,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