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慈宁宫出来,已是未时时分。清欢和弘时、弘历一道在御花园里走着,一路上鸟语花香,莺歌燕舞,景致颇为秀丽。
弘时笑道:“你为什么非要木兰行围?”
清欢随手折了只月季,凑近鼻尖闻了闻,只一股淡淡的芳香,答道:“我想学拉弓射箭。”
弘时扭头对弘历说:“你瞧瞧她,哪里像是个女孩子?”
弘历也笑道:“三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六妹跟咱们一起打雪仗,永远打不准。这射箭啊我可不教,教不会倒不打紧,她伶牙俐齿反过来赖师傅这可不好。”
弘时一听,哈哈大笑道:“这么一说,那我也不敢教了。”
清欢气得把手里的花往弘历怀里一摔,恨恨地嘟着一张嘴:“你们不教就不教,我去找五哥哥,或者去找傅恒!要不然,云珠也行,”清欢忙一手拉过云珠,道:“三哥,你可别忘了,当年你连云珠都打不过,你射箭的准头可还不如云珠呢!”
云珠吓得忙退到一边去:“格格,您就别挤兑奴婢了。”
弘时搔了搔头,道:“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还提。得了,到时候我教你。”
清欢得意洋洋地撇了撇嘴,对弘时说:“我还以为你这次不会去呢。”
“我为什么不去?”弘时一脸的纳闷儿。
清欢笑道:“当然是在府里陪着晨钰,好好儿当你的准阿玛呀!”
弘时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我陪着也没用啊!”
清欢一听他的口气就生气,道:“我不管,反正你要好好儿待晨钰。我无论你是否喜欢她,你娶了她,你就要好好儿待她。”
弘时一笑道:“你才见了她几次啊,就这么掏心掏肺?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地傻。”
清欢正要分辨,却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瞧,见五格格和她的贴身丫头木果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清欢远远地就能看到霁月眉头紧锁,面含怒色。
“都是你干的好事。”霁月怒气冲冲地瞪着清欢。
弘时本能地拦在清欢面前,小的时候霁月和清欢打架,他就总拦在中间。虽然他和霁月是亲兄妹,可却总会帮清欢多一些。弘历脸色一沉,默默地将清欢拉在他身后。
“霁月,有话好好说,像什么样子!”弘时板着面孔说道。
“都怪清欢,她要去围场,连带着我也得去,凭什么?听说那里条件极为艰苦,谁爱去谁去,我还想待在宫里陪母后呢!”
清欢只不屑地瞧她一眼,便道:“那我现在就去养心殿见皇阿玛,求他让你留在宫里。”她刚一转身,霁月却又忽然拉住她,“你想让皇阿玛怪我娇气吗?你的心机怎么这么重?”说完,便带着木果气冲冲地离开了。
清欢被她弄得一头雾水,弘时却在一旁笑道:“你不必理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清欢更加糊涂了,弘历却轻笑道:“这次毓宁也去,五妹能不高兴吗?”
“三贝勒也要去?”清欢反问。自从上元夜在宫外被他认出来,她在宫里只碰上过他一回。没想到刚过完年他便领了官职,那样一个不正经的人居然能位居正三品?所以那天她去养心殿给皇阿玛请安,他刚谢了恩出来,见他穿一身藏青色的四爪金蟒朝服,头戴红顶抓绒帽,颈上挂着朝珠,她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没想到他还没向她请安,脱口便道:“格格那日答应微臣的,可不要忘了。”
弘历见她面露紧张之色,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莫要担心,去了围场有我在,他就算认出你也由我担着。”
那晚她并没有告诉弘历后来的事,等他买了糖人回来,毓宁已经躲到一旁去了。她骑在马上,还看到他站在暗处向她狡黠地一笑,真是坏透了。
清欢轻轻点了点头,却见花丛里窜出个小太监,原来是养心殿的小顺子,见了他们,只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两位爷请安,给六格格请安。两位爷可教奴才好找,万岁爷找两位爷有事商议,现在在养心殿呢。”
“你们快去吧!我要跟云珠去打秋千了。”清欢盈盈一笑,道:“三哥,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两人答应着去得远了,清欢只看到弘历浅金色的袍角在油绿的树丛掩映中一闪而过,极为轻快,等转过一个路口,就再看不见。她和云珠就又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座重檐六角凉亭里坐下。亭子倒修得极为精致,平面排列十二根柱子,外围六棵檐柱,里围六棵金柱,廊檐上修着斗拱和荷花墩,漆成五彩斑斓的颜色。春光旖旎,新燕归来,有几只小燕子正在漆红的廊檐上衔泥搭窝,叽叽喳喳,极是热闹。清欢仰起头看着,不由得露出微笑。这样生机盎然的春光,总是难得的。
一队侍卫从亭前走过,步伐整齐划一,铿锵有声,清欢不禁抬眼瞧了一眼,见领头的正是傅恒。
“傅恒!”她从来没有主动跟他说话,连她自己都诧异,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时可以这样自然地脱口而出。
一行侍卫皆驻足行礼:“参见格格。”
清欢从凉亭里出来,道:“起来吧。”她走到傅恒跟前,他今儿倒没穿戎装,只穿着明黄色的对襟短褂,戴着一顶红顶抓绒帽。清欢低声道:“那日谢谢你了。”
傅恒听了,低声向清欢作了一揖,道:“格格说什么,微臣听不明白。”
清欢会意地一笑,道:“月底的木兰行围,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