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素锦突然这么问,不仅让程金枝一时语塞,一旁的程衍和高珩也下意识地朝她们这边望去,似乎这里的每个人,都对顾寒清的事牵挂于心,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嗯,我知道啊。”
程金枝随口敷衍了一句,却不想和程素锦多加纠缠。虽然她与顾寒清已经天各一发,可在程素锦眼中恐怕还是首当其冲的情敌人选,她现在无端向自己抛出这个问题,定然是别有用意。
“是吗?不过金枝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程素锦绕到程金枝身边神色怪异道,“这怎么说你们也是相识一场,你就这样不闻不问,寒清知道了,可是会难过的。”
“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意思?每句话都让人听着那么别扭,就跟她这个人一样。”
程金枝瞟了程素锦一眼,在心中暗自琢磨着。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程素锦之所以拐弯抹角地说一些反话,实则是在试探自己对顾寒清是否还余情未了。
她其实由始至终都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挥之不去,也难以挣脱。
看似可悲,却又可怜。
想着,程金枝便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看着程素锦笑吟吟道:“如果我望闻问切了,那难过吃醋的,可不就是大姐你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这种心胸狭窄的人吗?”
程素锦不自然地抿了抿嘴,熟料程金枝毫不留情地应声道:“是啊,纵观咱们程府,大姐你应该是最小气的人了,记得小时候我不小心把你的新鞋踩脏了,你就刻意吩咐人在一日三餐都我的饭里放泥沙,害我挑了大半天才勉强挑干净,真是既低级又幼稚。”
“你住口!我何时做过这种事。”程素锦怒色上脸本想发作,可碍于高珩就站在对面,只能耐下性子走近程金枝厉声道,“我告诉你,寒清他对我柔情似水,关怀备注,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之所以问这些话,不过是想替寒清问候一下朋友而已,
哦,是吗?”程金枝说到此处,故意意味深长地做了个停顿,“柔情似水,关怀备至啊,这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程素锦看着程金枝全然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怒火登时冒上了胸口。
顾寒清待她的态度冷漠如冰已是不争的事实,如今程金枝却要当着她的面将这道伤口越剖越深,公之于众,这对她而言实在比当面甩她一巴掌更加难受。
当然,程金枝之前的那一巴掌她犹然在目,若不是因为顾忌高珩,此刻照她的脾气,这两个女人估计早已在大院里掐起架来了。
“程金枝,你别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只喜欢一个人,你以为你是谁啊?”
她冷哼一声,用极其阴狠的眼神戳着程金枝,字句尖锐道:“燕王殿下只不过是一时被你的狐媚手段所迷惑,就像当初的寒清一样,早晚有一天,都会将你弃之敝履的。”
“程大小姐,我想你误会了。”
程素锦话音刚落,高珩突然走上前来挽过程金枝的肩头,脸上虽然没有愠色,可语气里分明带着几丝不悦的意味。
“金枝没有什么狐媚手段,也不会装腔作势,她哭就是哭,笑就是笑,有时候虽然笨得让人着急,但是从来不会在背地里耍手段,藏心机,比起有些人,她确实讨人喜欢多了。”
“谁笨得让人着急了。”
程金枝故作不满地瞪了高珩一眼,可心里却对他充满了感激。要不是他及时制止了这场女人之间毫无意义的针锋相对,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避开程素锦这颗移动的定时炸弹。
而程素锦看着眼前二人甜蜜恩爱的样子,整个人气得瑟瑟发抖。
但突然间,她原本气愤憋闷的脸庞猝然闪现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得意之色,而这一刹那正好被直觉敏锐的高珩捕捉在眼底,让他不禁有所顾虑地皱了皱眉头。
“那素锦就在这里祝燕王殿下和金枝妹妹能够长厢厮守,白头到老。”
程素锦故作真诚地欠下身去,嘴边挂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
如若不出意外,顾寒清今日定然要给太子一个答复,只要太子得到满意的答案,眼前的高珩和程金枝此刻就是再春风得意,今日之后,就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挣扎求存。到时候自然有好戏等她隔岸观火,自己确实犯不着在此处斤斤计较,自我掷气。
“你就使劲笑吧,往后可有你哭的。”
程素锦默默地看着笑意盎然的程金枝,心里憋着那口气登时舒坦了不少。
“燕王殿下,锦儿她也还是因为最近担心寒清的安危,夜不能寐,所以脾气性子都坏了些,说话也没轻没重的,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此时,张氏走上前来将程素锦拉到身后,生怕程素锦再多言下去,会不慎走漏了风声。
“程夫人多虑了,程大小姐既然是寒清的妻子,担心丈夫也是人之常情。况且顾家出事,本王也心中忧虑,所以此番特地来找程大人商议,希望能尽快化解这场危机,只是没想到,程大人的一双儿女偏偏在这时候失踪了。”
“唉,这还真是应了那句祸不单行。”张氏故作沉重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把凝儿和煜儿给掳走的,老爷为这事闹得心力交瘁,一整夜都没合过眼,可直到现在,还没一点消息。”
张氏说着有意无意地抬头去看程金枝脸上的表情,可见她神色平静,并无异常,盯了片刻,又略显疑惑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