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
他跑进荣媛的病房,发现两个护理人员正搀扶着她,劝她躺回到床上去。
荣媛也不说话,拼命地摇头,想要往门外走,一听到贺清文的声音,立刻就停止了挣扎。
“清——”荣媛从肿痛的嗓子里挤出一个字,疼得泪当即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快回到床上去!”半强迫半推扶着,将荣媛送回到床上去。
贺清文为荣媛盖好了被子,再挪动脚步,猛然觉得脚心传来刺肉的痛。
“戴文先生!”维尔拎着贺清文的鞋子刚刚从门口走进来,便看到贺清文倚靠在柜子上,慢慢地抬起了脚。
鲜红的血染红了白色的棉袜,看得维尔顿时慌了手脚。
“医生——”他一边朝房门外边喊,一连抬手招来守在门外的人,“快去找医生过来,戴文先生受伤了。”
那人听了片刻也没敢耽误,转身朝直廊尽头的医疗室跑过去。
维尔回到房里,看到荣媛也挣着起身要看看贺清文的伤势,贺清文和两个护理人员正忙着把她重新推回到床上去,一时间,病房里乱哄哄的。
维尔刚要走上前,突然感觉到身后的门又被打开了,可医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他回头,看到萧暮远手里拿着一大束鲜花正伫立在门口,见到病房里的状况,猛然怔住了。
“呃——打扰了!”
“萧暮远?你怎么来了?”
屋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一时间全部停住了动作。
萧暮远微笑着朝贺清文晃了晃手里的鲜花,一低头却看到了贺清文抬起的白色棉袜上,一片血色,红得刺眼,让人揪心。
不加一点时间考虑,他大步走过去,顺手将那一大束鲜花塞在维尔的手里,然后二话不说,左手搂着贺清文的腰,右手抬住他的腿,轻轻那么一荡,就把贺清文荡上了荣媛的病床。
下一刻,萧暮远蹲下身,伸手捧住了贺清文受伤的那只脚。
“怎么这么不小心?”
萧暮远看到那片染红了的白袜子上,插/进了一块破掉的玻璃碎片,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流,不由地心疼,眉瞬间皱成了一团。
脚被萧暮远捧在手里,这种姿态太过暧昧,让贺清文突然尴尬得满脸绯红。
“萧暮远,你——”
他反射性地想把脚抽回来,没想到脚踝却被萧暮远的手紧紧地扣住了。
两人一拉一扯,来回了两三遍,萧暮远的手劲却丝毫没有放松。
“萧暮远,你松手——”
萧暮远抬起头,挑了一下眉,“受伤的人不能乱动,这好像是你说的。”
贺清文倒是有些哑言了,想起了上次萧暮远受伤时,他仿佛做过同样的事,说过同样的话,如今又被萧暮远用同样的话来说教,这算不算是用自己的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暮远,难道我跟你是相互犯冲吗?为什么每次碰到你,我都会这么倒霉?”
萧暮远呵呵笑了两声,“贺公子是不是记错了,我记得上一次受伤的人明明是我。”
“没错,可上一次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从山上滚下去。”
话题有些变得针锋相对,空气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萧暮远叹了一口气,自嘲一笑,“看来,萧某真的是,罪有应得!”
?
☆、心思
? 被无视了半天,一个怀抱大花束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站在萧暮远的身后,清了清嗓子。
“戴文先生,医生来了。”维尔透过花束,斜眸瞄了萧暮远一眼。
萧暮远侧过身,撤到了一边,为出现在门口的医护人员让出了一条路,手里却依然握着贺清文的脚踝不撒手。
那医生低头瞧了一眼贺清文血红血红的袜子,然后蹲下身,从药箱里取出一把处置剪,沿着袜筒一条一条地剪下来。
血渗得很快,顺着脚掌嘀嗒嘀嗒流到了地板上,红色的液体把贺清文嫩白的脚掌染得像一块天然血玉,萧暮远把它捧在手里,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
医生扶住贺清文的脚,拿出镊子,而后扫了萧暮远一眼,“扶住他的脚,别让他乱动。”
“嗯,知道了。”他认真地点点头。
玻璃碎片拨出来的时候很疼,萧暮远感觉到贺清文的腿在不由自主地向后收缩,由是他加紧了手上的力道。
“唔——”
萧暮远听到贺清文猛地抽了一口气,于是仰起头,注视着他。
他看到贺清文轻咬着下唇,粉色的唇瓣上被牙咬出了浅浅的牙印,而他眉头轻皱,面露隐忍的样子,更是让人心中微微荡漾,泛起了涟漪。
萧暮远不由地,看得有些发愣。
坐在床上的贺清文低头扫了他一眼,又默默地把头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