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后,阿诚会用湿热的毛巾给明楼擦把脸,然后,和明台一起轻轻地让明楼躺好,抚着他的额头,亲呢地说:
“累了吧?睡吧,大哥。阿诚在这儿陪你。”
“阿诚也去睡。”
“嗯,我也去睡。大哥先睡。”
看着闭上眼睛,逐渐进入熟睡中的大哥,阿诚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和安心。
看着这样的二哥,明台脑子里仍旧会闪过于曼丽的身影。
我受伤的那次,她也是这样喂我喝粥的。
可是现在,曼丽,你在哪儿?
亲密爱人 72
明楼一天一天好起来,明镜、阿诚和明台的笑容也一点一点多了起来。然而,几天一次的换药却是谁都躲不过的“劫难”。
因为明楼伤得面积太大,换药时,从打开绷带、清洗、上药、缠上干净的绷带,几乎要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一个小时,毫无疑问,是最漫长的一个小时!
第一次明楼在清醒的时候换药,当绷带一层又一层地揭下来,他才看见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累累伤痕,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不应该让阿诚在换药的时候留在病房里!
明楼一心想让阿诚出去,却不知道在他昏迷时,每次换药前,明台和明镜都试图劝说阿诚不要留在病房。可阿诚固执地要留下来。
明镜问阿诚,你在这里很容让人怀疑你和你大哥的关系!
阿诚说,我不在这里不是更奇怪?
明镜想想也对,刚进医院的时候,阿诚那么个身体还没日没夜地守着大哥,这会子比那时好多了,倒连换药也不在身边了,确实说不过去。
明楼焦急地寻找着阿诚。只一秒,他“呆滞”的目光就准确地落在了阿诚身上。
阿诚,就站在医护人员身后,旁边是明台。
此刻的阿诚面容苍白,双眉紧蹙,眼中含泪,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显得单薄,明楼仿佛能够感觉到他在微微地颤抖,假如没有明台在身边,阿诚或许连站都站不稳。
我、我怎么能喊?
我喊出来,阿诚不是更痛?
不,不行!我绝对不能喊!
匆忙间,明楼想不出该怎么办,剧烈的疼痛却已经从身体各个部位扑向了明楼,它们如狼似虎地撕咬着毫无反抗能力的明楼,不给他一秒钟的喘息。
换药是不打麻药的,因为麻药不仅会影响伤口愈合,还会伤到血管,或者造成组织水肿。
阿诚,你要记住,大哥不疼!大哥只是装傻!
明楼痛苦地闭上眼睛,大声喊道:
“阿诚!阿诚,疼!阿诚,疼!”
有多少次,阿诚站在离大哥几米远的地方看着他受苦,却帮不了大哥,更救不了大哥——在刑讯室如此,如今在病房还是如此。
阿诚想过去握住大哥的手,想将大哥抱在怀里,想吻大哥的额头、眼眸、双唇,还有身上的每一道伤……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
每到这个时候,明台完全说不出到底更心疼、更担忧哪个哥哥,他只能紧紧地握住二哥的手,给予他最强韧的依靠。
“阿诚!我要阿诚。阿诚,我要阿诚!”
“大哥,我在这儿!大哥!”
阿诚听到大哥叫他,赶忙几步走到床头。他双膝跪在地上,手摸着大哥的头,同样痛苦地对明楼说:
“大哥,我在!阿诚在这儿!我知道大哥疼!大哥,你忍一忍!她们在给你治伤!治好了伤,大哥就不疼了!大哥就能回家了!”
疼痛像海浪,一次又一次凶猛地拍打着明楼羸弱的身躯,几欲将他席卷至那黝黑深邃的海底……可是,阿诚的声音如同一束光,引导着明楼,让他始终找得到归家的路……
“回、回家?”
“嗯,回家!回家了,大哥就不疼了!永远不疼了!”
“我、啊——,疼!要、要、回家,阿诚!”
“嗯,等大哥好了,咱们就回家!现在大哥要忍一忍,好吗?”
明楼好似找到了可以不喊叫的办法,他努力说道:
“哦,那、大、大哥、忍!”
明楼不喊了。他闭上了眼睛,默默抵御惊涛骇浪的击打……
阿诚本是“哄傻了”的大哥,没想到大哥真就借由他说的话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可是,大哥,傻子是不懂得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