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强迫自己正视容川的表情,面红面绿的等他回应。在他讲话时,容川就已浮现不知所云的微笑,或许出于礼貌,又或许是对他这种没头没脑的唐突深表困惑,一直沉声静听,等谢正衍一气说完,终于露齿而笑。谢正衍忐忑相望,只见他眉目轻扬,似乎准备回话,一双眼睛盯着他微微开启的嘴唇,紧张得快要原地起跳。
说时迟那时快,裤兜里的手机尖叫着截住即将发声的人,谢正衍见是王大膘打来的,忙取出接听。
“谢正衍,你跑哪儿去了?李部长回来了,你赶紧过来!”
谢正衍连连应声,挂断后见容川笑着做了个表示遗憾的耸肩动作,显然打消了谈话的念头。他也不敢逗留,百般无奈的恳求:“对不起,我老板叫我马上过去,关于我朋友的事拜托您考虑一下,可以吗?”
见容川爽朗点头,他如获至宝的继续请示:“方便的话,能不能留个电话?”
容川又点了点头,轻轻伸出右手,谢正衍怔一怔才明白他的意思,忙不迭递上手机,见他在上面按出自己的手机号,欢喜直如芝麻开花节节高。
“谢谢!真的太感谢了!我回头就通知我朋友,晚上再回复您!”
容川第三次和气颔首,拉开门请他先行,风度翩翩的姿势叫谢正衍心花乱闪,真想学少女追星族们捂脸尖叫,怕暴露痴汉嘴脸,左手左脚地跑出去。身后很快响起脚步声,容川正朝相反方向而去,他偷偷回头,正好目送那英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依依不舍的空望一会儿,发现手里还握着容川的手帕,想追过去归还,忽然灵机一动。
留着这手帕,下次不就有借口前往拜访了吗?主人公常用这招接近倾慕者,自己干嘛不学以致用?
他自以为得计,高兴得忘乎所以,不顾仪态直接把手帕放到鼻下嗅闻上面的香味,一边笑骂自己变态,一边情不自禁一嗅再嗅,心情欢畅,肠胃病也不药而愈了。
吃过晚饭,他欢欣欣地给千帆打电话,铃声响了几下竟被挂断,以为对方手滑,重新再播,又被挂断,千帆随即发来消息。
“我在吃饭,待会儿联系。”
以往他曾多次一边进食一边跟谢正衍聊天,今日拒接可能是有正式的饭局,谢正衍便不打扰他,耐心等候两个多小时,终于盼到回音。
“对不起,刚才在陪我妈吃饭,不方便接电话。”
这解释让原本不觉有异的谢正衍纳闷:“你妈妈那么严厉啊?儿子接个电话都不行?”
千帆苦笑:“我们家的规矩是吃饭时必须安静,不许干别的事。”
谢正衍想象不出一个山野村妇会有这种城里人都少见的讲究做派,吐吐舌头,再捉出一个疑点。
“你们一直在吃饭?”
“是呀。”
“什么饭能吃两个小时?火锅吗?”
“不,吃完饭她又跟我舅舅姨妈喝茶聊天,我们家还有个规矩是长辈不下桌,小辈也不能离席,我只好干陪着。”
谢正衍不假思索问:“你舅舅姨妈是跟你妈妈一块儿进城办事还是来找你玩儿的?”
千帆不知怎的闻声喷笑,咳嗽一下说:“我大表姐年底要结婚,他们在商量婚礼的事。”
谢正衍连忙道贺:“那是喜事呀,恭喜恭喜。你们准备怎么办?在村里还是城里?”
千帆笑道:“乡下人结婚当然只能在村里办酒啦,杀几头猪宰几只羊,请亲戚朋友来大吃一顿完事。”
“哈哈,听起来好热闹的样子,我听说乡村喜宴很有趣,还会请民间剧团去演出助兴,你们那边有这风俗吗?”
“有啊,他们就在商量到时请业余秧歌队过去表演呢,我大表姐还想约几个乡土小歌手扎场子,估计现场会很喜庆。”
听他说得兴高采烈,谢正衍玩笑道:“好想去看看,到时候你能带我去喝喜酒吗?我会给红包的。”
千帆痛快应允:“来呀,车旅费我全包了,喝完喜酒再带你去爬骊山,上华清池泡温泉,两个景点都在我家门口呢。”
谢正衍以为他只图嘴快,提醒:“百川大大不是从不跟人面基吗?真愿意赏光接见我?”
他满口引鱼上钩的快意千帆怎会听不出,嘿然低笑:“不就见个面嘛,我是无所谓啦,就怕到时候吓死你。”
“切,少唬人了,你又不是血盆大口的吃人魔,我怕什么?”
“因为我很丑啊,蛇眉鼠眼的肉球,保证你见了调头就跑。”
“不会啦,我说过不会对朋友以貌取人的,再说,也许不等我去西安,咱俩就先在上海碰面了。”
谢正衍巧妙地牵出话头,告诉千帆白天向容川举荐他的经过,说到容川借手帕给自己时忍不住歪了一下话题:“我真的太吃惊了,至少十年没见过用手帕的人了,有钱人是不是都崇尚复古啊。”
千帆平时不待见容川,但这次却对谢正衍的惊奇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用手帕第一好处是环保,第二好处是实用。你想拿纸巾擦汗,万一沾一块纸渣到脸上该多难看?而且手帕还有多种用途,可以代替头巾、口罩、眼罩,像我们搞珠宝设计的,做手工时经常会用到贵重细碎的零部件,拿手帕来包裹是最简便安全的,我也一直在用。”
谢正衍茅塞顿开,喜道:“你和容川的生活习惯这么接近,一起共事的话也会相处融洽的,我跟他说了你的事,他同意考虑看看,你就抓住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