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山的拳头刚贴上陆洋的皮肤,手就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攥住了,扭头见来的人是梁松阳,后面跟着一脸焦急的赵丹丹。
“我只是想看看他在画什么。”陆洋捂着脸,眼圈通红的看着程一山:“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梁松阳死死地攥着程一山的手,程一山挣了几次没有挣开,无力的看着陆洋。看着梁松阳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现在说到底还是个病人!你明不明白?看你一眼你就要打人?”
赵丹丹在后面不甘心的解释:“他画画的时候就是这样子,连我都不让去看。”
梁松阳松开程一山的手,蹲下身子去看陆洋的脸:“你怎么样,没事吧?”
站在他们身后的程一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一拳捣过去的时候,陆洋拿文件挡了一下,新切的纸像刀一样切入皮肤,鲜红的血液隐秘的沿着手指流出来。
闻到血腥味的猫有些不安,程一山转身去厨房洗手,打开水龙头把手放在下面冲刷,冰水把手冲的毫无知觉,血还是没有止住。赵丹丹拿着绷带走进来:“你是傻逼吗?”说着抓着程一山的手给他包扎。
程一山看着赵丹丹笨手笨脚的给自己缠绷带,耳中充斥着梁松阳关切的声音,有一种自己被梁松阳安慰着的错觉。他艰涩的问赵丹丹:“事到如今,我该怎么办呢?”
理智如梁松阳,不会不明白程一山拳头有多么重,之所以会失态,是因为太过于关心,反而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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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山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听着梁松阳在门外念叨:“我把他送去医院了,你推他那一下,他后脑勺撞在棱角上,你险些送了人命你知道吗?一山,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为什么那么仇视他?你知不知道就仅仅是因为你不吃中饭,所以他特意把我喊去给你送饭呢。”
梁松阳说:“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程一山把烟屁股摁在烟灰缸里,在床上躺好,拉开被子蒙住脸。
第二天早上照例被糖球卧在脸上憋醒,到门外看了看,梁松阳已经走了。说不清楚是失落还是失望,程一山心情糟糕透了,洗漱好自己,却磨蹭着不想出门,留恋的看着这个家的角角落落,脑中想到曾经发生在这个家里的事情。
还记忆犹新,可那个人却已经变了。陆洋就像是一把小尖锥,制造出来的伤口看似毫不起眼,却将他们的感情世界变成了一个沙漏,一点点,一滴滴把两人的感情流放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程仲明打来电话,程一山接起电话,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再试还是说不出话来。程一山很镇定的挂断了程仲明的电话,发了一个短信过去:“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情?发邮件给我。”
去医院的路上,程一山看着通讯录的妈妈,想到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觉得特别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跟妈妈闹别扭了。想着想着,眼泪就模糊了眼睛,忍不住把电话拨了过去,那边接的飞快:“喂?”
程一山听着熟悉的声音,反手抹了一把眼睛,想要挂电话,就听到妈妈问:“是一山吗?马上就要过年了,有没有买到回家的车票?妈妈给你做好吃的。”见程一山迟迟没有说话,妈妈又说:“你不管怎么样,都是妈的孩子,谁都能嫌弃你,我不会嫌弃你。以前是妈妈的不对,不应该那样说话。”
程一山挂断了电话,发短信过去说:“妈,我嗓子有点儿不舒服,不能说话。我过几天就回去。”
妈妈很快回了过来:“好,好。”
到了医院挂号挂了一上午,还没排到自己,中午的时候,看见了梁松阳,和他身边的陆洋。
陆洋的头上缠着一圈纱布,梁松阳扶着他慢慢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程一山看了心酸,动手把衣领竖起来,结果还是被陆洋看见了,三两步走过来。
梁松阳还挺欣慰:“你来看陆洋吗?”
陆洋站在一边笑着没说话,这时候刚好小护士走了出来:“程一山?”
等的太久,真的轮到自己了就特别不真实,有种自己产生了幻听的感觉,程一山迟疑了一下,站起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