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上官弘扬在窗外把小泉神秀和令狐安都叫醒过来,催促他们赶紧收拾,准备上路。小泉神秀嘀咕着,“这不是已经到了杭州吗?还有什么好急躁的?”上官弘阳答道,“已经到了杭州是不假。但我们事情还有很多,更不知道我父亲是不是已离开了杭州。要是能赶上见一面,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就不必再舟车劳顿,去平定州的黑木崖说事了。你说我们是急一点好呢,还是慢一点好?”小泉神秀这才明白过来,忙点头道,“急一点好,还是急一点好。”令狐安则鬼鬼祟祟地附在上官弘扬的耳朵旁边,露出一脸邪笑道,“你昨晚好像艳遇不浅哟。”上官弘扬惊道,“这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这臭小子,是不是躲在我房间外偷听?”令狐安嘴巴一撇道,“谁偷听了?我可没有你这么猥琐。要怪就怪你们昨晚的尖叫声太大,楼下掷骰子的一帮人可都听到了。大家还笑话你们俩,说明明一间房就能住下,偏偏还要了两家房。大伙儿都说你们这清纯装得好,可以给一百分。”上官弘扬叹息道,“你们这都是些什么人啦,都想到哪里去了?还有你令狐安,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晚上不好好睡觉,反而偷偷摸摸去和人赌博。等我以后告诉了师父,看他老人家怎么收拾你?”
令狐安忙打躬作揖道,“师兄恕罪,二哥恕罪,弘扬哥哥恕罪。我再也不敢了,再万万不敢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以后两耳不闻房中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上官弘扬气得嘴巴都歪了,揪着令狐安的耳朵呵斥道,“你还胡说,你还敢胡说?”令狐安龇牙咧嘴,连连告饶。上官弘扬这才放过了他。转头看见小泉神秀,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兄弟俩打闹,像是令狐安的这些含沙射影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上官弘扬颇感无奈,你一个大姑娘都无所谓,我还顾忌这点清誉做什么?
虽然上官弘扬知道日月神教浙江分舵的驻地就设在西湖梅庄,但因为带了小泉神秀和令狐安这两个外人过去,还需要负责联络的教中兄弟代为通报。上官弘扬遂先带着两人去了日月神教浙江分舵在杭州城外的一处联络点,奇怪的是,那里空无一人。三人遂又去了杭州城内另一处大的据点,是一家颇有声名的大酒坊,上官弘扬也曾在这里公干过一段时间。但这里却稀稀拉拉,只有两三个人看守着。本来像这样一个大酒坊,至少应当有数百人才差不多。上官弘扬正感到奇怪时,看守者中有一个叫阿呆的人认出了上官弘扬,忙向他打招呼道,“弘扬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光明左使绿竹翁老先生昨日仙逝了,教主和诸位长老,连同浙江分舵的绝大部分兄弟,此刻都在西湖梅庄聚集。往日那些规矩,现在也顾不得了,您还是快过去看一看吧。”
上官弘扬闻之大惊,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绿竹翁这些年来,先后服侍过任我行、东方不败、任盈盈、向问天、向晚和上官云六任教主,堪称六朝元老,在日月神教中地位尊崇。且为人豁达,作风开明,不仅在教内兄弟当中广受好评,江南一带武林人士对他亦颇有赞许,被向问天老教主誉为日月神教在江南武林的“定海神针”。早些年,上官云将儿子上官弘扬打发到江浙一带历练时,也曾托付给绿竹翁多加照料。绿竹翁不辱使命,不仅很快就帮助上官弘扬打开了局面,还将自己的三大绝学之一“琴鹤手”传授给了他。两人虽无师徒之名,感情上却形同爷孙。如今猛然听到绿竹翁去世的消息,连最后一面也未曾见着,上官弘扬顿时痛哭流涕,不胜哀伤。令狐安虽然和绿竹翁未曾一见,但也曾听父母亲屡次谈起过这位趣味高雅的隐者,对他与世无争、淡泊宁静的志向相当激赏。眼下甫闻凶讯,也是一脸凄怆。小泉神秀在一旁劝道,“你们一直在这里哭,也于事无补。还是节哀顺变,赶紧去西湖梅庄祭奠绿竹翁老前辈要紧。”小泉神秀这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上官弘扬忙掉转马头,策马朝西湖梅庄的方向飞奔而去。小泉神秀和令狐安也在后面快马加鞭,紧紧跟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