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修士都不是愚人,多番推敲之后,就将视线定在了一位青衫少年身上。
只有此人,最有可能是方长老想要下手之人。
唐文飞的目光,也确是落在这少年的脸上:“徐子青,你昨日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青衫少年——徐子青一怔,随即不免苦笑。
也是,方长老出手,只可能是徐子青。
缘由有三:
其一,此回升龙门大会中,唯独只出现了两个单灵根,若非是单灵根,怎值得一位化元期的高人出手暗害?
其二,这两个单灵根同时出现于散修盟,方长老所在的无量宗又与散修盟有隙,自然也不愿见其坐大。
其三……徐子青不过散修盟外盟之人,足见之前散修盟也不知其有如此天资,在散修盟的地位不过是不高不低、过得去罢了。外盟与内盟关系泛泛,有牵扯但毕竟利用居多。徐子青若活着,自是给散修盟增添筹码,他若死了,散修盟也未必会为他大动干戈。毕竟,散修盟对他还不足以有十分信任,也不足以让他们付出与另一宗门撕破脸皮的代价。
更何况,散修盟只来了两个高手,化元期的高人只有一个,定是要去护持少盟主宿忻的。护着徐子青的彭长老只有筑基期,看似与化元期相去不远,实则天差地别,绝不能阻止一位化元期的高人下手杀人!
众修士能这般推测,徐子青自然也能。
因而他见唐文飞已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唇边才会泛出苦意。
而且,这事情还当真就与他有关,他也绝不是被冤枉的。
徐子青到此时,也已想明白为何好友云冽会出手杀人了……不过是对他的一片拳拳相护之情罢了。
昨夜里,有宵小前来窥视,要将他杀之后快。而云冽却觉察先机,直接将其诛杀!堂堂一个化元期的高人,却因那等卑劣缘由来对他这尚未筑基的小辈暗下毒手,徐子青不耻之余,也不会对其有什么愧疚之感。
想到此处,徐子青默运功法,保持心境平稳,却是老实回答了:“回唐前辈,晚辈昨日并未听到什么动静。”
他确实不曾看到云冽出手,只是猜测而已,这并非谎话,而是实言。
唐文飞微微挑眉,说道:“你且将你昨日之事说来听听。”
徐子青笑了笑,也不慌张:“昨日卓姑娘受伤,我等散修盟中人俱是担忧无比,故而前去探望一番。”
这时宿忻也道:“正是如此,子青兄乃是与我等一同前去。”
卓涵雁一夜下来,体内暗伤已然近乎痊愈,只余下逼出真元。期间多亏有徐子青相助,加之徐子青也是因散修盟而被无量宗方长老盯住,她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自然也开了口,为徐子青将那不好出口之语说完。
“徐子青身具单木灵根,我重伤在身,他为了传送木属灵力、激发我体内生机,几度耗尽灵力,足足用了半夜工夫,可说疲惫不堪。之后便回去洞穴之中,想必是听不到任何动静的。”
其余散修盟中人也是纷纷附和:“我等俱可以为他作证!”
徐子青朝他们感激一笑,才看向唐文飞,又说道:“回去洞穴之后,因神智难以专注,故而并未入定,而是睡下了。今早宿忻前来唤我,方才醒转。这位方长老……晚辈昨夜实在不曾见到。”
散修盟中人各个说得在理,而观卓涵雁面色,也确是比昨日好了许多,可见内伤渐愈乃是实情。而且徐子青分明便是受害之人,修为又远不如方长老,怎可能真将其杀之?便是如今来到此处的散修盟所有人中,也寻不出一个能杀死方长老之人!
如此之下,众修士自是都信了他们。
可却也有人嚷道:“难不成此事就这般揭过去么?我无量宗的方长老,可不能白白死了!”
众修士一看,就见到胡光远满脸不忿,都是嗤笑不已。都到了这时候,还在胡搅蛮缠,当旁人都是傻子么?自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却要寻人晦气,可真真是不知好歹了。
不过众修士心中也担忧那暗中剑修,又都看向唐文飞,要听他如何发落这事。
唐文飞神情有几分凝重,却并未有太多忧虑,只说:“此事内情如何,想必诸位都有计较。我观尔等修为,并无能发出如此剑罡者,想必是有人以剑罡寄托法器之上,带入此地。勿论方长老为何人所杀,他既是咎由自取,我且不过多盘问。不过此事可一而不可再,若还有人胆敢如此行事,莫怪我辣手无情。”
他语气平和,可听者则汗毛倒竖。
不过想想既然剑气能寄托于法器,剑罡自然也能,只要众人之中并无那暗藏的剑修,也就不必那般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