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热的,便是人,然而对于马文才来说,比起被人“压”,他更情愿被鬼“压”。
压着他的人明显不是来欣赏他的睡姿的,一进了屋中就拍打着他的脸试图让他醒来,这也是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到脸上一凉,身子也发沉的原因。
马文才睁开眼睛,正准备喊疾风护他,嘴巴上立刻被压上了冰冷的手掌,那掌心并不细嫩,甚至有些粗粝,磨得马文才嘴唇有些发痒。
‘是男人’。
他的心里如此分析。
‘还是个会武的男人。’
“嘘,别叫。外面的疾风给我打晕啦,你现在叫只会把隔壁的祝英台叫醒。”
低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笑意。
姚华?
马文才身子一颤,是真的害怕了起来。
难道他“投其所好”的计划没有奏效?因为怕知道了他的某些秘密,所以他选择半夜“杀人灭口”?
他武功这般高,疾风没示警就已经晕了,他其他三个侍卫现在也没回返,徐家这是医馆不是武馆,若姚华真想杀人灭口,谁能救了了他?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马文才并不是战斗力渣五的弱鸡,脑中求生**占据了顶点,立刻曲起膝盖,想要让身上的姚华感受到敌意避开。
但姚华的实战经验也不知高过马文才多少,马文才屈膝撞她,她非但没有躲开,反倒把身子往下一压,整个上半身贴在了马文才身上,另一只手往后一探,直直探向马文才的膝盖。
马文才只觉得膝窝上某处被一股凌厉的劲道一弹,整条腿都软了下去,从大腿到脚趾都又麻又酸,根本提不上劲了,更别说继续攻击。
他抬起来准备推开姚华的两只手也被姚华一手一只按在了身侧,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被控制的动弹不得,唯一的好处是嘴巴能动了。
“姚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马文才低声冷喝。
“你先冷静下!”
姚华也有些头疼,这人怎么跟要挠人的猫似的!
“我找你有事,不便明谈,只好半夜里造访。你那侍卫如此护主,不会让我这么找上门来的,所以我只好把他打晕了,过一两个时辰便会醒来……”
马文才听到这里,虽然依旧将信将疑,但心中的恐惧至少去了不少,不自在地扭了下身子。
“那你放开我,不能好好说话吗?”
屋内昏暗,姚华也看不清马文才脸上的表情,只能迟疑着松开了双手,翻身坐到了一旁。
马文才右腿酸麻不能动弹,并不能起身,只是调整了下呼吸,尽量保持着冷静问道:“姚将军深夜造反,到底有何指教?”
他单刀直入了,姚华反倒觉得有些头疼了起来,把头发揉了好一会儿,才迸出一句:
“马文才,你对我的身份,猜出来多少?”
马文才脸色又是一白,差点以为姚华知道他和陈庆之看出他是元魏贵族有意讨好了,这样的惊惧让他呼吸不由得粗了几分,虽说黑夜掩饰了他的脸色和表情,可这呼吸却是掩饰不了的,姚华的眸色顿时就深了几分。
“果然,你知道些什么。”
她用的是肯定句。
“是从那绷带上看出来的吗?”
姚华却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只以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女人的身份,不过她没有自恋到跟陈思想的似的,认为马文才会因为这个真的对她芳心寄托到无事献殷勤,所以她才越发好奇马文才这一阵子的变化。
马文才不愿把陈庆之扯进来,硬着头皮自己顶了,模棱两可地开口:
“是,也不是。”
“咦?我还有其他什么地方能让人引起怀疑吗?”
姚华一直自诩是祖传女扮男装,经验丰富动作大方,绝不会轻易被人看出,这下倒越发好奇了。
“你快给我解解疑惑,免得我以后行走,再被其他聪明人看出破绽。”
“养移体,居易气,你的掩饰虽然高明,但总有和我们不一样的地方……你知道我看出来了,日后怕是也不会有多少接触了,现在问这个又有什么意义?还是说,你准备杀我灭口?”
马文才绕了几个大圈子,又战战兢兢地开始试探他的来意。
“看不出来,你倒经验丰富,还能从我的行为举止里看出不同。”
姚华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马文才还算健壮的身体,摇了摇头。
都说南方不如北方奔放,男女之间要守礼的多,看样子也不是全然如此,这马文才能从“经验”看出男女区别,怕是“阅女无数”,啧啧啧,真是真人不露相……
“……”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这个能用“经验丰富”来形容吗?
马文才琢磨着哪里不对,却又想不明白。
“所以,你又是给我送上好的布匹,又给大黑找马具、黑豆,是因为你看出了我的身份?你这么示好与我,究竟有什么所求?我这人不喜欢和人卖关子,既然来了,你干脆都和我说了罢。”
姚华并没有用什么威胁的语气,但躺卧着的马文才依然还是感受到了一阵压迫之意。
那是久居上位,或曾经掌握生杀大权之后自然而然浸染出的威严,即便天色昏暗,即便姚华语气温和,可那肢体放松而形成的自信感和话语中几分命令之意,都已经暴露出姚华确实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卒子。
这让马文才倒不好真的将傅异的事情直接摊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道:
“我就是这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