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虚弱地叹了一口气道:“年纪大了,身子骨不中喽。前几日就觉得身子不舒坦,可忖度着没有什么大毛病,就只像是往常般吃了几颗丸药,没想到今日病势愈发沉重,竟然起不来床……”
纪氏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长病的。大嫂找个好大夫瞧一瞧,吃上几服药也就好了。”
冯氏还没说话,她的大丫鬟梅儿就抢着说道:“咱们太太这是心病。自从侧妃娘娘嫁去了宁王府,去年太太就只见了王妃两面,每日里想念的紧,这是积郁成疾。太太这病也不需要喝什么大夫开的方子,只需要见见侧妃娘娘,定能不药而愈。”
陆清岚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动。
冯氏斥责道:“你莫胡说。皇家规矩森严,侧妃娘娘也是上了玉碟的人,岂是咱们说见就能见的?”又对纪氏道:“就我现在这身子骨,也不知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莹儿一面了。”说着就拿了帕子出来擦泪。
纪氏连忙劝道:“大嫂瞧你说的,你才多大年纪,以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陆清岚并没有插话,这时候也不方便她一个小辈插话,她只是瞧着冯氏拿着帕子擦泪,微微仰头,她的脸色苍白骇人,露出来的脖子却是肤色红润健康。
纪氏劝了她几句,冯氏终于停住了哭声。她病着,不好长时间打扰,纪氏就起身告辞。冯氏叫梅儿等两个大丫鬟送她们母女出来。
丫鬟将她俩送至大房门口,正要回转回去,陆清岚忽然调皮地一笑,对梅儿道:“梅儿姐姐,你头上的这朵绢花真好看。”
梅儿今天带着一朵大红色的绢花,显得十分喜庆吉利。不过她听见陆清岚的提醒才反应过来,急忙把绢花摘了下来,脸色微微一红。自家主子病得厉害,她却这般穿戴打扮实在是有些逾越了。
梅儿可是冯氏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对冯氏一向忠心耿耿,绝不是那等背主忘主之人。陆清岚一路上注意观察,青峰苑低等的丫鬟婆子因主子病了,全都面色沉重,可梅儿等冯氏的心腹丫鬟,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担心的神色来,陆清岚心里就愈发有底了。
陆清岚见她还算聪明,也就笑笑没再说什么,挽着纪氏的胳膊走了。
纪氏一边走一边感叹道:“都说皇家富贵逼人,可却是一入宫门深似海。瞧瞧你大伯母和你大姐姐,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真是可怜见的。”
陆清岚抿着嘴笑笑:“那娘亲千万不要把我嫁到皇家去就是了。”
纪氏笑了出来,“你这丫头,什么话都敢说,也不嫌害臊!”说实在的,她还真不想把陆清岚高嫁,像是陆清娴那样,虽然嫁过去没多久,可是公公婆婆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时不时地催着她回娘家看看她,虽然不若长女未出嫁的时候,母女俩每日都得见,可却能每个月至少见上一面。这还是因为长女刚刚出嫁,要顾忌些影响,日后肯定更为宽松。
陆清岚抱紧母亲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娘亲,咱们很快就可以见到大姐姐了,您信不信?”
纪氏一愣:“你胡说什么呢!”陆清莹出嫁这么久,从来就没回过娘家呢。
陆清岚笑道:“不信咱们就走着瞧。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还能多个小外甥呢!”
纪氏道:“你这小丫头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我都听不懂?”
陆清岚咯咯笑着跑远了。
纪氏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清岚跑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她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可是那件事如流星划过夜空,一闪而逝。她再想却又想不起来了。
冯氏生病的消息也很快传进了宁王府。当天晚上萧少瑜去了陆清莹那里用膳,陆清莹服侍他用过饭后,垂泪跪在他的面前。
陆清莹虽然容貌不算顶顶漂亮,可是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和大皇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的,没有过多的要求,颇有些与世无争的意思。萧少瑜和她呆在一起的时候十分舒服,加上萧少瑜十分看重陆瀚的才华,所以对陆清莹也就多了几分怜惜,多了几分宠爱。
见此情形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陆清莹就把母亲因为思念她而生病的事说了。萧少瑜是个温和的性子,听了这话先是安慰了几句,又道:“明日我与王妃说一声,叫她开了库房,多选一些补药给大太太送去。”
陆清莹抹了一把眼泪道:“谢王爷恩典。不过听妾家里的人传话说,母亲全是因为思念我们姐妹而忧郁成疾。妾自嫁入王府,六年来未曾归家,妹妹又远嫁安州,母亲生了我们姐妹两人,如今她病了,我们姐妹却没有一个人能在她身边尽孝,妾每每想到此处,都是心如刀绞……”
大皇子饱读诗书,最是重视孝道,听了这话思忖了片刻道:“既然如此,不如这样。本王明日派人送你去一趟侯府省亲,你也在家里小住几日,好好照顾你娘,也算是尽尽孝道,你看可好。”
陆清莹大喜:“谢殿下恩典。”
因为宁王殿下有些日子没和陆清莹行夫妻之事了,想到明日就送她回娘家,说不定要在那儿呆上一段日子。所以当日晚上就想着和她敦伦一番,没成想却被陆清莹以身子有些不舒服为由给推拒了。
陆清莹请王爷去王妃或者孟侧妃那里,不过萧少瑜并不是好色之人,既然来了陆清莹这里,就算没有办成那事,也不会这样离开打她的脸,于是当晚就抱着她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