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的摩擦声音在静寂的夜晚显得分外清晰，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陆寒川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上竖起的根根汗毛一一抚平：“不用……去外面看一看吗？”

“不用。”林远笑眯眯地摆弄自己宠物·恋人·储备粮食·大白同志。

“它们会自己找上门。”司空净缓缓抽出挂在腰间的银白色宝剑，定定的看着帐篷的出口位置。

哧——帐篷被撕开一个口子，一只比之前更加巨大的蜘蛛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口吐人言：“人类，为何闯入吾的领地？”

“它是穴居狼蛛之王，穴居蛛妖。”司空净看到林远眼里的疑惑，解释道。

“啊，这个猜也猜得到。”林远旁若无“妖”地指着穴居蛛妖腹部上浅淡的黑色纹路道，“它好像还会飞，都长翅膀了。”

“人类，为何闯入吾的领地？”穴居蛛妖很有涵养地再次问道。

“有一点我要纠正你。”林远嘴角微微的翘起，“愚蠢的妖怪。我是路过你的领地，不是闯入你的领地。”

“……”初具灵智的穴居蛛妖顿了顿才蓦然反应过来，怒道，“可恨的人类，你竟敢嘲笑吾！”

林远无辜地伸手指戳了戳自己脸上的酒窝，笑道：“我这不是嘲笑，是友好的微笑。”

“他这不是嘲笑，是友好的微笑。”和林远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举着夜明珠cos美国自由女神像的司空明月。

林远转头看向司空明月，眼睛黑亮黑亮。

司空明月望着林远的眼睛，秋水弥漫。

于是，一对金童玉女珠联璧合舌战蛛妖。接连三次两人都说出了同样的台词，顿觉自己与对方一见如故，遇到了今生知己，忽悠起蛛妖来更加顺溜。

“……”最后看不下去的司空净一剑将穴居蛛妖斩成了两半，结束了它的痛苦。

其实，司空净的内心比穴居蛛妖还要痛苦，一个司空明月已经够他受的了，再加上一个狐狸的程度与她不相上下的林远……他已经能够预见自己鸡飞狗跳的未来生活了。

“我说司空兄呀，你怎么能够对一位怀孕的淑女这么粗暴呢？”林远口气十分夸张，配上笑得见眉不见眼的面部表情，没有一点儿说服力。

倒是司空明月十分配合，斜着眼睛红果果地鄙视司空净。

“如果这位淑女是人类，我会考虑温柔一点的。”司空净静静地看了两人一会儿，缓缓道。

林远在司空净冰冷的目光下抹了把脸，硬生生地扭头，遵从“柿子要挑软的捏”这一说法，盯住了陆寒川，一脸凝重地道：“陆兄，身为一名内殿弟子，你的心理素质真的不合格啊。”

什么是心理素质？陆寒川疑惑的看着林远。

“一只蜘蛛都能把你的脸色吓成那样，踩死就好了嘛。”林远摇头叹气，好像陆寒川真的胆小到没有救了似的。

“……”陆寒川的脸顿时变成菜青色，“你以为那是蚂蚁啊？说踩死就踩死！”

林远笑容灿烂——每次别人对着他露出这种融合了愤慨、无可奈何、纠结、郁闷等多种情绪的表情之后，他的内心就会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愉快之感。

【有一点我好像忘了跟你说，向西走二十里路之后，你可能会遇到一只穴居蛛妖，它是看守“海市蜃楼”的妖兽。你千万不能杀了它，否则你会陷入“迷途幻象”。】修罗鬼面的声音突然在林远脑中响起。

灿烂的弧度还凝固在嘴角，林远已经默默石化：……尼玛这事不能够早点说吗？死都死了你还说个屁啊！

【啊，如果你不小心杀了它的话，就只能闯过“迷途幻象”制造的十一个关卡了。】修罗鬼面再次开口，补充了一句，也不提到底是什么关卡就直接潜水了。这让林远觉得这是老天在报复他上辈子登qq一直隐身状态，即使哪天浮出水面了也是聊了一小会儿就各种遁的不厚道行为。

“林兄，你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寒川觉得林远好像瞬间忧伤了许多。

“你们，有没有听过海市蜃楼？”林远回过神，努力维持住笑容。

“……啊！啊！啊！难道刚才？！”陆寒川突然一脸激动地看向司空净，丧失了语言功能。

“没有错了。”司空净淡淡的扫了陆寒川一眼，袖子一挥，瞬间移动到了林远的面前，“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海市蜃楼的修真秘籍和灵草秘宝。”

“那个。”林远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不由心中一凛，面上却仍旧装傻，“海市蜃楼是什么？”

这个人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装的。杀气突然全部消失，司空净面无表情地道：“叫醒洛晓晓，准备上路。”

陆寒川领命，乖乖蹲下一边推一边叫，“洛小姐，洛小姐，醒一醒。”

“啊——”一声尖叫划破天际。显然，洛晓晓还没有将那只蜘蛛忘记。

离她最近的无辜受害者陆寒川遭受到了无与伦比的音波攻击，血气翻涌，脸色发白。

林远和司空明月在洛晓晓睁开眼时就动作统一地举起手指塞住了耳朵。

为了耍帅（在林远眼里）而没有做任何防御措施的司空净微微皱眉，不难猜出，他低估了洛晓晓的尖叫的杀伤力。

*****

经过这么一折腾，天色已经微亮。

陆寒川和洛晓晓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就准备好上路。

帐篷里一切都没有变，但是当司空净收起帐篷的时候，松软的草地在瞬间变成了平坦坚硬的石砖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