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狼仍不满足,仗着体型敏捷轻盈,竟然窜上龙的头顶,一爪子狠狠拍它的头颅,指甲所经之处,露出了白骨。
精神向导是人的内心深处反应的具象化,性格行为都和主人存有联系。
“我刚接杰森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在养小狼崽,攻击性强,喜欢乱咬人。”里昂在看台啧啧道,“卡罗琳,你的眼光不错,他真的很适合当猎人或杀手,理智,淡漠,敬重生命又信奉弱肉强食,懂得享受战斗中拿命赌博的刺激与疯狂忘我的自由。”
卡罗琳听了,却说:“呵,抬举我了,这是左夭晴的眼光。兴许他本人没意识到吧,除却那个男孩,他一直喜欢强势的人,前任的名单从军官排到了大佬,越是有挑战性他就越玩得开心。我儿子有多变态有多渣,我再清楚不过——喜欢掌控别人的人生,弄得破烂再丢弃不顾,就为一睹上位者绝望的表情。”
场上情况逆转。
龙背后的双翼长出尖爪,将白狼拽住摔下,它口吐蓝焰,逼得白狼东躲西逃,等白狼疲于奔跑,才用巨爪拦住它的去路,甚至用粗重指骨卡住白狼的脖子,看它乱动挣扎的样子,鼻腔喷出风息,喉咙里则发出嬉笑。
拉斐尔望着场地,放在大腿上的手攥成拳头,然后被一旁的安德烈握住。他身体微颤,拳头也松了下来。
“戚诺风!增加管制人员,特别是向导!”
其实不必左丹云突然的提醒,戚诺风自己已经察觉。
数值表上,朱利尔斯和杰森的精神波动都在大幅度波动,而信息素的味道已经透过屏障,飘到了竞技场外。所有的哨兵集体骚动起来,情绪在失控暴走的边缘。
可三秒不到,他们又全都冷静下来——拉斐尔不愧是首席向导,控场能力一等一得好。他的信息素像冰镇的泉水,精神触手温柔地抚摸哨兵们的躁动的情绪,像驯服动物那样,轻轻拍了拍他们的头,让他们平静与放松。
杰森的身体飞了出去,脊背撞到了光滑的大理石板,冷冰的温度透过衣料,搭配青紫的淤痕更为疼痛。
淬了毒的箭穿过他的胸口,将他钉住,伤口晕开,湿了衣服。蔓延的蔷薇藤扎破他的掌心脚心,仿佛手铐攀附手腕脚腕,牢牢收紧。他动弹不得,鲜血滴答滴答顺流而下,溅在花岗岩的平面上,绽出几瓣淋漓的花。
他咳出一口带红的痰,感觉喉咙一片稠黏,说不出话来。脖颈悬着荆棘,饶了一圈又一圈,顾虑着什么没有缩紧。
天空下起了雨,他的肌肤沾到了雨,火辣辣地烧起来,逐渐腐蚀成黄色。
朱利尔斯的手指滑过他的面庞,点住他拧成锁的眉头,心满意足地笑。突然,朱利尔斯用力抓住杰森的下颚微微抬起:“说,恳求我原谅。说啊!”
“······绝、不······”艰难地哽咽着,杰森回答,金色的瞳孔望着他的眼底深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没做错······你知、道的,否则、咳咳,否则你不会放我走······”
火车的汽笛声蓦然响起,过于突兀地击碎了沉重。
记忆倒带,犹如昨日重现。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厚起来,杰森双手攥拳,前俯身子,强行扯断了藤蔓,无数尖刺扎入皮肉,他也全然不顾。
一记勾拳稳稳当当地落在朱利尔斯的右脸,将他向后倒退几米远。
“晴,我不像你那么贪得,也不像你那么怯懦。”
朱利尔斯抹去嘴角的血沫,面前的杰森遍体鳞伤,却已经缓慢痊愈,而他身上的擦伤,却仍未消退。
“胜负已分。”杰森手上的□□,抵住朱利尔斯的大动脉,银光反折出他们相错的脸。
白狼皮毛染血,终于将龙打翻在地,双目瞪圆,牙口之内,可见利齿若尖锥。
更让人吃惊的是——屏幕数值表上,两人的数据差值。
擅长精神攻击的朱利尔斯,精神值降为危险线,而擅长物理攻击的杰森,身体值也大幅度损耗。
【根据规则,竞技结束,胜者——杰森。】
☆、二十四
十年前。
大门开了又阖上。
从楼梯上下来的老妇人抬眼望了望门口,道:“回来了。”
“恩。”进来的少女一头黑色短发,碎发服帖地蹭着额头,正将刚脱的皮鞋并齐置于玄关,“奶奶还没吃晚饭吗?”
“独自吃饭太无聊,这不想着你快回来了,解解闷吗。”妇人说话间已走到大厅的长桌旁,拍拍椅背,“来坐。”
“好。”
“单红去机场接小七小九了。”待少女落座,妇人才开口,“丹云,你身为长女,多照顾照顾弟妹”
“自然。”左丹云颔首,半晌,又道,“奶奶,我今天填了志愿书,负责人说等一年半后就可以入伍。”
妇人持汤勺的手一顿:“哦?”
“是朱利尔斯研制出的染色体编码药,帮我的性别通过了审核。也许日后可能会出现副作用,那时再找解决办法吧。”
“你的性格,奶奶不担心。倒是左夭晴那个小鬼头,我放纵惯了,以后难免惹祸,最近又不知在捣鼓个什么——卡洛琳常年不在,他又蛮亲你这个姐姐的,你可得看好他。”
“奶奶放心,左夭晴不是不懂事,贪玩罢了。他这几天正忙活一个磁力实验,等兴趣消下去了,就会活蹦乱跳地黏糊您,逗弄弟妹们了。”
妇人摇头叹气。
穹顶的灯光刺啦啦照着中央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