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吃过饭了吗？”

苏晋点点头，愣了一会儿又摇摇头，他下午叫了外卖，不过十分没有胃口，大半都剩着。顾明蕤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了桌上的残羹和外卖盒，也知道苏晋确实没好好吃饭。

“那有想吃什么吗？”

他一问完苏晋眼里倏然亮了一亮，像是挣扎在题海里突然听见家长恩准看一会儿动画片的小学生，苏晋正要张口，顾明蕤赶紧截住话头，“蟹粉小笼不行。”

顾明蕤不能惯着他，主要那个太油了，不适合生病的人，眼下这个时间估计也没地方卖。

苏晋眼里的小火苗又暗了下去，这反差太明显。看得顾明蕤又好气又好笑。

顾明蕤轻叹了一口气，把苏晋拖鞋脱了，整个人塞到沙发里去，又给抓起旁边的毯子给他盖上。找了纸巾盒子和热水抱到苏晋跟前，“那等我一会儿，我给你做吧。”

苏晋好像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似的，他现在脑子一团糨糊，理性思维只够分析到进他家的这个不是什么坏人，至于顾明蕤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苏晋完全没办法判断了。

也就由着他去。

厨房里只有面粉、鸡蛋和几根看起来蔫头巴脑的青菜，顾明蕤想想，找出一个小铁盆，放了几大勺面粉进去，准备做个手擀面片。

他家里是北方人，父亲没事喜欢在家自己动手擀面片吃，顾明蕤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个。

擀面片儿是个技术活儿，要有点力气还得有耐心，揉出来的面口感才筋道。顾明蕤挽着袖子，把面粉中间扒出一个小坑来，把打好的蛋液慢慢倒进去，然后和起粉。贴着盆底把散落的面粉聚到一起，使蛋液和面粉充分混合发生关系，逐渐变成一个能团在一起的柔软面饼。

握住面饼的一角掀起再揉到中间去，如此反复，中间时不时再加一两勺水，直到面饼被揉得绵软中又有韧性。

然后就是盖上把面团放在一边醒，顾明蕤看着仅有的几棵青菜，一边冲洗一边剥掉外面失水的部分，只留了中间生嫩的菜心。

案板上面粉一洒，把醒过的面团一滚，用刀切成几块，再用擀面杖挨个擀平，等厚度适中时切成一个个小的三角块来。顾明蕤这一套活计做得相当熟练，切好的面片贴着锅边送进滚水里，浮起来第一次之后再添冷水进去，第二次水开的时候下菜心和佐料。

捞出时菜心还带着生翠的嫩绿，而面皮已经熟得通透。

喜欢吃面食的人大概会知道，面皮做起来不难，做得好就不容易了。面揉得太软煮上之后会糊成一锅，揉得太硬就会外面烂熟里面还是生粉。擀面厚度也影响口感，薄了吃不出嚼劲，厚了口感不够细腻顺滑。

顾明蕤端着小碗出来的时候，苏晋休息过后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不指望顾总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他冰箱里那点东西苏晋自己是清楚的。

顾明蕤把小碗和筷子放到他跟前，眼里尽是温柔的光，“尝尝”，他说。

第十一章 一个不算欲擒故纵的欲擒故纵

苏晋没想到顾明蕤还真做出了一碗东西看起来能吃的东西，这简直比田螺姑娘还七仙女，他将信将疑尝了一口汤，怎么描述呢，面汤的滋味，倒不是让人多惊艳的鲜美，却是适口又温暖，能让人喝上一大碗然后整个身体都热起来的感觉。

很对胃口，苏晋有些迫不及待夹了一块面片送进嘴里，结果烫得舌头要掉，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凉气。顾明蕤看得焦心，“慢点吃”，还不放心苏晋这个迷糊样子，直接连碗拿了过来。

苏晋盯着碗，眼睛都直了，几个意思？还没吃好呢，怎么就拿走了。

顾明蕤看他眼巴巴的样子有些想笑，食物被抢走后明明很着急，苏晋又不肯表现出来，只是哀怨缠绵地看着碗里的面片。顾明蕤拿过筷子捞了几下，面片放凉了一点又再递回给他。什么时候苏晋肯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就好了。

“谢谢”，苏晋拿回碗，总算放心了，抱着碗低头小口又快速地吃起来。

白皙的脖子露在睡衣外面，看起来温柔又无害，甚至透出让人心软的温顺之感。

顾明蕤看着他吃面，一边觉得内心某处被填满使他获得一种久违的满足，一边又感到一种令他烦躁的热潮，他必须很努力才能把这种矛盾的情绪压下去。

苏晋吃的时候顾明蕤又去厨房盛了一小碗，事先放好。等他那一碗吃完，刚好可以吃上第二碗。

苏晋默不吭声把两碗面片吃了个干干净净。心里还暗暗盘算着，也不知道还有哪里能吃到这种面片。

苏晋吃过，顾明蕤主动去洗了碗。苏晋原本以为顾明蕤只想去厨房洗个手，等发现的时候厨房已经被打理得干干净净，于是苏老师窘了。

他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可以正常思考问题，即使用他非常局限的社交经验分析，让客人上门给自己做饭还洗了碗也是一件非常不合礼数的事。

顾明蕤刚擦过手，正准备把卷上去的袖子重新放下来，左手放右边袖子不那么顺利。苏晋正盘算着怎么投桃报李，于是快走两步过去，替把他右边袖子拉下来，抻开了。做完了觉得此情此景更加不对劲。苏晋想自己果然是缺乏交际经验。

他下意识要避开顾明蕤，顾明蕤的眼光却不放过他，饶有笑意看过来：“多谢苏老师。”

苏晋硬着头皮，顶住顾明蕤暧昧的目光：“今天，谢谢你。面片很好吃。”

顾明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