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水衣惊叫道:“那大哥不是很危险?”玉脸之上尽是焦急之色。子虚淡然道:“你可是真得小瞧了你大哥。”几人闻言俱是一怔,听他话中之意,竟是颇为了解张元宗,不由疑云丛生。
几人言语之时,场中早已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四面八方沉重的威压逼近张元宗,胸口若有一方巨石死死压住。众人只觉朱浩昌的身影巍峨雄伟,似是巨灵神将,有开天辟地的力量,他们早已退后了许多,中间的场地竟扩大了两倍有余。
朱浩昌面露狰狞之色,双掌倏然上下一合,一股惊世的剑气疾驰而出。那道剑气似有毁天灭地之能,群雄手中的长剑兀自颤抖,剑吟之声不绝于耳。而张元宗身后的众人早已大惊失色,慌忙作鸟兽状散去,露出偌大的空地。
张元宗直面这惊世剑气,面不改色,他似身化万仞高峰,高不可攀,浑身透射出道道剑意,破入虚空之中。那剑意如山崩海啸,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在虚空中摧枯拉朽,吞噬湮灭,众人忽觉浑身一轻,心中一松。
张元宗顺势一剑挥出,剑芒吞吐,有长虹贯日,气冲斗牛之慨。对于张元宗、朱浩昌这样的盖代高手而言,任何的招式都是多余的,他们比的是心境和修为。张元宗虽然只是挥出一剑,可是这一剑中有他的道,其威力岂能估量。
朱浩昌施展的这道剑气,乃是融合了武圣殿和观心峰的势,其威力早已超乎众人的幻想。然而张元宗手中的铁剑就这样直直破入这道剑气之中,乌沉的剑身外有一层薄薄的光华流转,隐约间显出金龙之状。
朱浩昌在第一时间露出沉凝之色,他从铁剑上感受到莫大的危险,到了此刻,他已是收起了轻视之心。这位曾经的师弟,似乎并没有困囿于龙门,就算他曾游走天下各地,得到无与伦比的机缘,似乎也难以压制住那把铁剑。
剑气在他闭眼后,一寸一寸开始崩溃,连带他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他有些疑惑,不知张元宗手中的铁剑为何拥有如此令人费解的力量,他出剑简单随意,声势也比之不足,却总是能够轻易破去他那无人可挡的攻势。
待一切烟消云散之后,全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他们不知晓这两人还要作何?虽然他们交手仅在百招之内,却让他们感到漫长和难受。五大派当首那几人,心中惊骇之余,还不由忖道:这次带门下弟子观瞻,当真没白来一趟,也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张元宗等几人与这些名门弟子年若相仿,武功竟高到无法揣测的地步。这些年轻弟子目空一切的性子早已收敛不见,名门的傲气和不凡也不过是井底之蛙的臆想。年轻人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冲劲,见过世间高手,岂敢再驻步不前。
后来门中长辈惊异发现这批观瞻过武圣殿比斗的弟子,心性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坚韧勤奋,沉稳刻苦,修为突飞猛进,在芸芸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门派的栋梁之才,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朱浩昌口中喘着粗气,双眼布满血丝,他死死地盯着张元宗,就像毒蛇一般。他忽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沉静的身体里好似蛰伏的野兽开始苏醒,阴晦的波动散发着莫名的危险。他心中悲愤难抑,准备破釜沉舟,欲待再施奇学秘技,打败眼前这个人,挽回自己的尊严。
突然间,他看见了一个人,那个坐在场外的子虚,正眼含忧色地望着他。他兀自一愣,遂即身躯颤抖,睁大双眼,微微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场中又突兀地陷入了诡谲的安静,众人顺着他的目光逡巡,却是人头攒动,一无所获。
就在此刻,朱浩昌气势逸散,剑气敛息,忽然转身离开了擂场,也不停留,也不言语,竟带着龙门五人一尸穿过人群,出了武圣殿,下了观心峰,默然地离去。
武圣殿中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