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三。不过自从七岁那年……田娃九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不是八月初七吗?”
“领导是看过他的身份证吧?”梁父丝毫没有察觉一个大老板竟然会记得住手下一名普通员工的生日这件可疑的事情,有点不好一意思地解释道:
“那时候计划生育特别严,家里头胎的小孩的年龄基本上都会报大得的。这样生第二个的时候九不用罚钱了。报户口的那天村委主任又刚好喝了点小酒写错日期了。这么多年也就将错就错的用着。按真得来算,今年九月初三田娃刚满十八岁。十八岁不到九得出外打工供两个弟弟上学,我这个做阿爸得真没用……”
“九月初三……”
司源惊愣得忘记了吃东西,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真没想到,梁田和自己竟然是同天生日!
难怪自己按他身份证上的日期帮他过生日的时候,他一脸茫然。
难怪生日那天他煮了“生日鸡蛋”,原来他并不是知道自己的生日,也不是在给自己庆祝生日。
难怪给自己得生日礼物都是后来才送的。
原来他在偷偷地过生日,真是个不诚实得坏小孩!
——等等!有点不对劲!
“梁田他为什么……自从七岁后就再也不过生日?”
梁父没有回答,转头看向窗外黑乎乎的天。猛吸了几口烟才叹出一口气:
“唉!田娃生日那天,他阿妈上山给他挖芋头包粽子,遇上了大雷雨,被……被雷电劈死了……”
“对不起……”司源有点后悔问了那个问题。
“没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想明白了,人哪,各有天命。”梁父的烟抽得更胸了。
“只可怜了田娃,他亲眼看着他得阿妈被……那么小得一个孩子,因为那惨况,整整一年得时间里,白天恍恍惚惚像失了魂,晚上总是从噩梦中醒过来。也不哭,就一直流眼泪……后来请来道士做了场安魂法事才渐渐好了起来。有了精神可以重新去学校上学了,却变得非常害怕打雷闪电。后来年纪大多了才没那么怕。”
“不过他阿妈得死,让他落下了一个病根在心里,他总是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就再也没过过生日。对两个弟弟非常谦让,像是要赎罪一样。高中一毕业就偷偷跑出去打工挣钱供两个弟弟上学。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当爸得没用……”
梁父说到最后,声音都有点沙哑了。扭头掩饰了一下擦眼泪的动作,梁父走了出去,从背后看,背弯得更厉害了。
已经没有一点食欲,司源把桌子移走,从枕头底下拿出刚才仓惶藏下去得日记本。
摩挲着劣质得革质封面,司源得动作轻柔的像在替梁田拭去泪水。
想到那个雷雨夜,梁田哭倒在自己怀里凄惨得不得了得可怜样,司源的新就疼得像是被一只利爪反复捏抓着。
窗外下着雨,不知道梁田现在在哪里,那里得天气怎么样,会不会有电闪雷鸣——当下恨不得立即赶到他身边,替他挡却一切可能得伤害,用世界上最安全强健的怀抱安慰他,保护他!
这时,梁父进来了,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手上抬着一盆水:“感冒了就最好不要冲凉,用热水擦擦身上的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