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点头,索性不作声了。
易缜见他站着不动,猛然间福至心灵,竟能够猜到他担心什么。不太自然的咳了一声:“你放心,陛下没说什么。皇上日理万机,要是管到臣子家里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头上,还有完没完。”
不知怎么的,他不大想提青帝议婚一事。如此昧着良心说话不是第一次,然而面皮却破天荒的比那一次都僵。
秦疏看出些端倪,只苦于无计可施。倒情愿昨日碰巧遇见,那股不安只是自己多心。听他说话一时半会总不会如何,勉强松一口气,这才觉出疲累不堪,竟有些头晕目眩。
“早些睡。”易缜见他露出疲色,心里莫名的一揪。拉了他住床边走。竟亲自替他脱去鞋袜。
秦疏有些受惊,整个人缩到床上去。见易缜站在床前瞧他,心想如今到了他家,他总该到别处去睡了。微微皱眉:“我知道了。侯爷事忙,也请回去休息吧。”拉过被子来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好,再探出头来,拿黑漆漆的眼瞧着他。心想这人怎么还不滚。
易缜虽不妥,却仍旧没有别处去睡的打算,被他拿话这么一堵。心想老子的府里老子爱睡哪就睡哪,怕个什么。然而嘴上词穷。愣了半天,方才想到个说法:“我陪我儿子睡。”
说罢脱了鞋袜衣服上床,掀开被角硬要钻进去。
秦疏料不到他如此无赖,一愣,心知奈何他不得,想翻个身朝里不用理会他。谁知秦疏原本已经紧靠着床里,这一转头,只听咚的一声撞在墙壁上。
易缜听得一惊,随即又气又笑,一手支着身子俯身去看:“这么这样不小心,幸好没碰到肚子。疼不疼?”
秦疏一手按着额角,蹙着眉不作声。那声音虽不大,力道可结结实实。他原本就头晕,这一下更是金星乱冒,几乎疼出眼泪来。自觉着丢人,越发不管易缜说些什么。
易缜虽是说笑的口气,见他额角慢慢红了一块,在雪白肌肤上格外显眼,心里似乎也跟着疼起来。再见他神色朦胧,眼中晶莹闪烁似有泪花,竟有些情动,不知不觉低下头去,本想要亲,猛然惊醒。就着姿势往他头上吹了口气,轻声道:“我看看,吹吹就不疼了。”
那一缕热气痒酥酥地呼在脸上,感觉十分的怪异。秦疏定眼看去,更见着他那张脸还挂着像是十分温柔的表情近在眼皮底下,更是惊吓。他还要上手来揉,秦疏想也不想伸手就挡:“不用。”他神色冷淡,然而口气却有些慌张,怕易缜不信,又道:“不疼了,真的不用。”说着把按着额角的手也放下来。这闪避之间,又听轻轻一响,却是后脑勺又撞了上去。
易缜停了手,仔细瞧着他。
秦疏微微一僵,忍着不拿手去摸,面无表情道:“没事。”
没了遮挡,那一处更是红通通的,十分显眼。
“好吧。”易缜盯着他看了一阵,再没有别的举动,在他身边躺了下来,却忍不住轻声笑:“只怕明天会长包。”
秦疏憋屈懊恼,杀他是不能的,只恨不得把他一脚踹下床去。然而想到从前就是踹了这人一脚,从此结仇才落到今日境地。这人心肠险恶,眼下做出亲近的姿态来,谁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再不能让他骗了一次又一次。心下索然冰冷。却强忍着不动。
易缜觉出他神色不对劲,那里知道他想些什么。过了一会贴过来拉着他的手,放软了声音道:“睡吧。”另一只手悄悄往他肚子上摸去:“你不睡,儿子也要睡了。”
见秦疏仍是怔怔睁着眼,神情却不由自主柔和了一些。
易缜往他那边靠了靠,轻声道:“你也不用担心陛下那头,今日不过是把我骂了一通,骂过就没事了。陛下不是揪着什么就不放的那种人。再说还有我在,也不让别人欺负你。”
床第间细语温柔,私房贴己话倒比本时一本正经说词来得可信些。易缜瞧瞧秦疏,那人不曾正眼看他,他也不管,接着住下道:“你别看青帝严肃就吓着了,当看他也有过年少轻狂,瞒着先帝眠花卧柳的时候,后来登了大统,这才庄重沉稳起来。若不然,你以为当今的太子怎么来的?只不过他当年虽贪玩,行事是极有分寸盘算的,倒不至于像太子一般不知收拾。就是如今,宫里也有几个……”
他本想说男宠,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偏头去看秦疏。秦疏安安静静合着眼,气息温和平稳。被他这枕边风一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吹得睡过去的。
易缜不禁笑一笑,拂开他落下来的头发,小心揉着那处红包。心里把今日青帝的话过了一遍,却是慢慢不安起来。
☆、第 49 章
他向来不喜受人拘束,青帝也提过几次他的婚事,都推脱过去。
若是从前,他才不管青帝提议的是大臣千金还是公主。不肯就不肯。如今真正有些在乎秦疏,反而瞻前顾后惴惴不安。只恐陛下不能拿他如何,却记恨秦疏,暗地里下重手,那才是防不胜防。
所谓关心则乱。他垂眼看着面前安静的睡脸,只是稍稍一作设想,竟是十分的担惊受怕,难以成眠。
辗转了一夜,仍觉得硬抗不是办法。再想想就算答应这亲事,从六礼到入门,总要不少时日,弄不好能拖个一年两年。
其间若是对方听到什么风声,让广平王自己退掉这门亲事,更是再好不过。除了皇上那头,他倒不怕别人翻脸。
虽然这样想定,然而感觉像是丈夫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