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地界的一瞬间,修业和木长春便在收到自己的传唤时回到了自己的身边,看来他们定是收到了自己当初仓促发出的警示令。重回地界的这段时间里,他也大致了解了他在人界的时候,地界发生的一些事。
他消失后,瑶姬便被那人当作自己的伴侣抓了起来,关在了无间炼狱之中,或许那人觉得瑶姬在必要时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地界的妖魔们都认为他已经死了,地界的魔尊自然而然的,由那人代替。
苌楚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突然觉得这些已经无法引起他的兴致。然而既然他选择了回到地界,选择过回原来的日子,即使这样的日子让他觉得索然无味,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过下去。地界之中弱肉强食,若他还想继续那种懒散又不会被人时刻防备甚至忌惮的生活,这个魔尊之位,他就必须再将它夺回来。
早在几个月之前,苌楚便隐隐觉得自己的身边有一些陌生的气息出没。他向来警惕心重,为了揪出这只扰人的小虫子,苌楚打算将计就计,让身处暗处的那只虫子自己暴露出来。
只是他有一点没有想到,那人竟然能无声无息地躲开自己发散的神识,并成功将自己击成重伤,更令苌楚意外的是,这只小虫子竟然还是有人豢养的,也就是说,让自己受伤的,只是个傀儡,真正要对付他的,是这个傀儡身后的操纵者!
若是在以往,这个发现一定会让苌楚变得兴奋起来,因为他的生活实在枯燥无趣,漫长的岁月中,若是不找点有意思的事情来做的话,活那么久实在没什么意思。
然而现在,他的脑海中却不期然地跳出了男人那双闪着柔光的眸子,苌楚的眼神闪了闪。比起找乐趣,他已经找到了比那种感觉更美好的存在,只是他却懦弱的选择了逃开。
他不知道他的离去会给男人造成怎样的影响,不知道男人在发现自己不见了时,会是怎样的神情。他记得男人很害怕身边的人离开,但自己只是一只狗,他会不会,转眼便将自己忘记?
一想到男人这么快就将他忘记,想到他很可能又养了条狗或别的什么代替自己,他的眼眸蓦然变得幽深,接着便从心底涌起一股愤怒,伴随着愤怒,还有几分他怎么也不愿意承认的,失望和悲伤。
“尊主,冕青越在问您是否要和他公然决斗。”一旁梦魔略微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苌楚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敌人的面前走了神。他暗暗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收拾起了自己方才的狼狈,一转眼,便又恢复了往日一贯的慵懒与邪肆。
看向高高站在玉阶之上的冕青越,苌楚嘴角又勾起了他标志性的、漫不经心的笑:“即使冕尊主不过问,苌某也自然会就此事提出邀约,毕竟冕尊主风刃的风姿曾让苌某吃了不少的苦头。”
在以往的岁月里,苌楚的笑容是最令他的那些对手们憎恶的。他的人很俊美,只是配上那一脸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的邪肆笑容,就让人恨不得拿刀割下他的那张让他们不由自主怒从心起的面皮。
然而玉阶上的冕青越却只是垂着眼皮看着他,如玉一样的面容之上没有一丝的波动,听到苌楚出言相激,他也只是淡淡地道:“地界的魔尊之位,历来是能者居之,若苌公子仍有兴趣,青越自是乐意奉陪。”
冕青越的话说得□□无缝,既暗示了苌楚曾经的败绩,今日寻来也未免有恼羞成怒之嫌,又显示出了身为魔尊应有的气度与自信,对于前来挑衅的对手,还给予了极大的尊重和宽容,赚足了口碑。
苌楚对他话中的含义毫不在意,仍是笑着点了点头道:“那苌某就不客气了,明日辰时,我会在坠仙崖上等待冕尊主前来。”
苌楚口口声声称着尊主,口气却是调侃与嘲讽居多。他知道冕青越只是个幌子,如今他安然无恙地高调出现在地界之中,必然会对他背后那人计划的实施造成影响。虽然他此举会让那个本就隐藏在幕后的人隐藏得更深,但若不夺回魔尊之位,他做什么定是束手束脚,往后便更加孤立无援。他在明敌在暗,他迟早会被那人正真地、悄无声息地从地界之中抹去。
冕青越似乎并不在意苌楚的无理,他面无表情地冲苌楚点了点头,便转身走进了身后的魔宫之中,宫门也随之重重地再次合上。
苌楚收回目光,转身带着修业和木长春慢悠悠地离开了。
苌楚的寝宫原在魔宫之中,现在魔宫的主人不是他,他的寝宫自然也就回不去了。脑中又闪过他通过半开着的门看着那个男人在不远处忙碌的样子,心一阵抽疼,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茫然地四处望了望,这种仿佛丢掉了什么一样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修业和木长春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和不解。他们一直都觉得苌楚离开魔宫是有什么部署的,即使现在地界的魔尊已经易主,他们仍坚信那不过是暂时的,不过是苌楚计划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