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一个很微妙的变化,但对负绯瑶来说却是有了很大的眉目。
爵里的身子绷得紧紧的,脸色染上了一丝苍白。
他很想让负绯瑶不要再猜了,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因为他从来只有服从,不能反抗她。
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可是就是这种地位,有时会让他感到一种无力,有时候却会觉得庆幸。
“看来真是因为冥王了。”
负绯瑶轻叹一声,嘴边挑起抹浅浅的弧度,顿了顿,继续道:“其实你不用理会他说了什么。除非是你自己想离开,不然谁都别想赶你走。”
听到这句话,爵里眸光一沉,侧目看向了负绯瑶,问:“他想赶走我?”
对于爵里的反问,负绯瑶有刹那间的错愕。
哈?难道他不是因为上次听到她和冥王在厢房里的对话吗?
还未等负绯瑶出声,爵里继续出声询问道:“主人想要我走吗?”
在问这句话时,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和苍凉。
看出他的紧张恐惧,负绯瑶无奈一笑,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银色短发,轻声细语道:“我不会赶你走的。你想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
如果她一开始只是短暂收留他的话,也不会让他待在自己身边那么久了。
爵里瞳孔微微一缩,薄唇颤了颤:“就算是永远待着也可以吗?”
那只纤细白皙的手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让他无比眷恋。
负绯瑶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是。爵里,你是我重要的伙伴、家人。”
爵里的眸中隐隐带着一丝雀跃,破天荒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还未等负绯瑶好好欣赏,他便迅速敛起了笑意,回到往日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但他能露出那样的笑容,已经很不容易了,这阴间里恐怕就只有她见过爵里笑的模样了。
见他心情貌似好了不少,负绯瑶这才放心地从他头上收回手,“爵里,以后心情不好的话,我不希望你憋在心里。”
“是。”爵里顺从地回答道。
他每次都这样回答负绯瑶,可是真正一到心情不好的时候,他还是会像今天这样。
他不喜欢冥王和负绯瑶走得太近,更不喜欢他们之间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可是他是仆人的身份,无法干涉自己主人的自由,平日只能让自己少去注意。
但那天当他无意间撞见自己的主人和冥王吻得如此缠绵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直在她面前努力隐藏着自己的不悦,可最终还是被向来敏锐的负绯瑶发现了。
“爵小二,来坛酒。”
一阵浑厚的男声幽幽响起。
紧接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爵里随即起身走向柜台,负绯瑶则抬起勾人的杏眼朝角落处的那道身影望去。
与此同时,角落里坐着的男子也对上了她的视线。
负绯瑶唇角,友好地打了声招呼:“冀护卫。”
冀昌微微颔首,“负姑娘。”
“有段时候没见你来了,最近还好吗?”负绯瑶自然地扯开了话题。
“挺好,多谢挂念。”
冀昌客套地应着,刚好爵里已经拿了一坛酒放在了他的桌上。
“爵小二,给我来坛酒,要带走的~”
另外一个清亮的女声在门口处响了起来。
冀昌身子微微一怔,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下一刻,一位穿着白衣的清丽女子迈进了酒肆。
“小肆。”
他不自觉地唤出声,脸上的神情与刚刚相比生动了不少。
在看到店里的人时,杨小肆的眸中闪过一丝差异,“诶?冀昌,还有负姑娘都在啊?”
负绯瑶颔首一笑,“杨鬼差,噢,不,应该是杨左将才是。”
冥王身边的得力将士。
杨小肆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别拿我打趣了,叫杨鬼差就可以了。”
爵里默默地将一坛酒递到了杨小肆面前。
杨小肆接过酒,将手中的银子放到了他的手上,“给。”
负绯瑶轻挑细长的柳眉,问:“这是要拿回去和公仲右将一起喝么?”
她在阴间这么久了,基本都和阴间的鬼差和居民混熟了。
和他们打招呼和闲聊也算是她日常的一部分。
杨小肆实诚地点了点头,“嗯!他最近太累了,我来拿坛酒犒劳一下他。顺便偷偷瞄几眼你家爵里啊~”
“哦?杨左将难道不怕我告诉公仲右将?”负绯瑶含笑道,话中带着一丝打趣。
杨小肆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行啦,你再这样我可不来光顾了。话说,最近冥王大人心情不是很好,他要是有来的话,你可要多劝慰他啊。”
阴间谁都知道负绯瑶和冥王木沢的关系不一般,在阴间待了有一些时日的杨小肆也不例外。
听到这句话,负绯瑶很是爽快地点点头,“我尽力。”
“那我走啦。各位告辞~”
说完,杨小肆开心地抱着一坛酒离开了黄泉酒肆。
坐在原位的冀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还一直保持盯门口的姿势。
见到这一幕,负绯瑶垂眸掩住了眸中的笑意,转身走向柜台。
冀昌还真是一位合格的爱慕者,明知道杨小肆和公仲澈才是一对,即便自己喜欢着杨小肆,他还是能把那份喜欢很好地藏在心底,不带给他们任何困扰,一直默默地站在能看到她的地方注视着就足矣。
这就是暗恋一个有夫之妇的正确打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