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康却会错了意,以为她笑是因为自己向她示好。
“我虽然比你小一岁,但现在已经是秀才了。我家里上头有两个哥哥,爵位和我没什么关系。可我也并不肖想那个,只一心想考取功名,以后自立门户”
看着少年认真的模样,杜明心却在心中感慨,果然世家就是世家,且不说私心算计,儿子教得倒是极好。
“你放心,至多六年,我定能进士及第,以后也会挣副凤冠霞帔”
杜明心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再不制止他,这戏就要唱到后花园私定终身了。“彭家表弟,”她笑道,“这样的事你在这里跟我说,是不是有些不妥?你说的这些,莫说是我,就连你也做不得主,到底还是要听家中长辈的。”
彭康急道:“我的心思母亲是知道的,我姑母也晓得,你只管放心。”
短短片刻工夫,少年已经说了两次“你放心”,这拯救落魄千金的戏码演得倒是真诚。无奈时间不对,人也不对,谁又知这拳拳心意的背后是怎样的算计?
“除却小时候不算,咱们姑且算这次是第一次相见。你母亲和我大伯母也十几年未见我,为何我刚回来就要来说亲?你的年龄并没有很大,又在忙着举业,你可能给我讲讲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彭康讷讷地说不出话来,于他而言,母亲和姑姑的算计着实难看了些。
杜明心了然,盈盈向他施了一礼,笑道:“我谢过彭少爷的一番美意,但自知身微人贱,当不得这样的抬爱。就此别过,好自珍重。”
彭康见她拒绝得这样干脆,当下有些发愣。照母亲和姑母所说,自己几乎是杜明心的救命稻草了,可她为何竟这样无情?
眼见斯人欲去,彭康下意识伸手拉住了杜明心的衣袖。
正在此时小径上却转弯过来一个人,却是陶焕。
他原本在书房,听见隔壁杜恺鬼鬼祟祟地叫了彭康出去,便留了心。这次来杜府小住的目的,杜敏同样跟他说得很清楚,就是要把他与杜明心的婚事定下来。谁知半路却杀出来个程咬金,那彭康的家世、相貌、才学都比他好。
若要选婿,莫说是杜明心,就连杜二老爷也会不假思索地选彭康。他只好另辟蹊径,小意在杜明心身上用工夫。岂知这殷勤还没献出去,就先被彭康捷足先登了。
“彭表哥这是做什么呢?怎的纠缠着心姐姐不放?”陶焕快步上前,站在杜明心身畔,抬手打落了彭康的手。
彭康有些讪讪地,嗫嚅半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杜明心心中不悦,这便是京城杜府的规矩吗?十五六岁的外男接连往内院闯,门禁如同漏勺一般。
“你们慢聊,我先走了。”杜明心面无表情地说道,转身匆匆回去。
陶焕见事不对,连跑两步,挡在了杜明心前头,嬉皮笑脸地说道:“心姐姐作甚这样见外!若是有人惊扰了你,咱们是嫡嫡亲的姑表亲,我自然要出手帮你。”
“不必了。”杜明心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陶焕不死心,又堵在她前面,笑道:“心姐姐可是怪我来迟了?”
杜明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手足无措站在后面的彭康,正色道:“这里是内院,本就不该你二人进来。若有长辈陪同,还算情有可原,可你们这样在后花园横冲直撞是何道理?我原看在亲戚份上,不想计较。你若再拦在前头,我也该去向大伯母说道说道,不该让外人坏了杜家的规矩!”
陶焕见她生气了,也不免有些恼怒。不过是父母无依的孤女罢了,小爷愿意理你,已经是抬举了!
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心姐姐规矩大,小弟不敢得罪。长辈面前也不劳表姐费心,我自然会去说。”说罢,他便拂袖而去。
一旁的夏叶被气得怔楞,看着陶焕的背影低声骂道:“怎么倒像是咱们得罪了他似的!还是人呢,连好坏也分不清!”
杜明心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走了便好了,不用理会这种人。”
二老爷所居院子的东厢房里,杜明妍正气呼呼地骂着小丫头。大病初愈的刘姨娘坐在临窗大炕上呆呆地想着心事。
“滚,都给我滚出去!”杜明妍怒道,“出去好好学学怎么伺候人再滚回来!”
几个小丫头慌忙行礼跑了出去。
“娘!你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样子!”杜明妍转头看见刘姨娘的神态,更气了几分,“看我被人苛待也不护着我!爹爹现在也不管我!”
刘姨娘慌得伸手去捂她的嘴,低声骂道:“小祖宗!你且让我多活两年吧!跟你说了京城不比开封,你得叫我姨娘!”
“爹爹都不管这事,你有什么好怕的!”杜明妍撇嘴道。
“白长了一脸聪明相,有空你也动动脑子!”刘姨娘嗔道,“你大伯母那边也有两三房妾室,个个都让孩子叫娘,你看你大伯母乐意不乐意?就是你父亲不管你这规矩,你大伯母也断断不会袖手旁观!”
“哼,大伯母那边还有眼睛瞧我呢?”杜明妍冷笑道,“枉我天天那么巴结杜明珠,谁知她竟然单独请了杜明心去园子里喝茶,都没叫我!后来大哥哥和康表弟也去了,几个人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你别往心里去,”刘姨娘抬手理了理她额前的刘海,笑道,“珠姐儿定然是得了你大伯母的意思,要撮合那彭康和杜明心。”
“为什么不撮合我啊?”杜明妍听见这话,更生气了,“我明明年纪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