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万岁!”
“大秦皇帝万岁!”
战鼓擂动,三军叩拜,雄浑之音声震九霄!
御辇两侧至前方,以莫可、莫麟为首的大内侍卫队列整齐,冷峻肃穆。后面以及四野八方,整个长柏坡水泄不通,人数难以计量。
孟长歌率先下车。一袭大内劲装之外,她肩上超出规格的多了件黑色裘绒披风。
这个与帝王同辇的少年,失踪亘久,归来再添荣宠。
只是曾经嚣张乖戾的孟长歌,眉眼间再无灵动狡黠,无悲无喜,亦无忧。遍野尸横,血染隆冬之景,她一一入目,竟沉静地仿佛一尊石砌的雕像。
往日旧识,纷纷心下一叹。
“恭迎皇上!”
三军赤诚之声再度响起,她缓缓转身,随着高半山伸出一只手,搀扶尹简下车。
尹简举步向前,他龙袍加身,戎装飒爽,所过之处,无不惊起三军敬畏。
长歌亦步亦趋的跟在尹简身后,她折损大半的身子早已孱弱至极限,唯有信念支撑,方傲立于此。
所遇旧人,第一个便是宁谈宣。
他跪于路旁,前后左右四名带刀侍卫看似与其他人无异,但长歌心细如发,她分明看见那刀刃露出一寸,侍卫手按刀柄,正是随时出招的起势动作。
而宁谈宣略略垂首,她看不清他神色,不知他此时心境,但为人刀俎之鱼肉的滋味儿,可想而知。
长歌故作不识。如今的局面,她远离宁谈宣,反倒是对他最大的保护。
穿过冗长的队伍,终于走到漩涡的中央。
凤寒天已是穷途末路。五丈之外,秦军以人墙搭起的囚笼,密不透风。而他,身在其中。
几步之遥的地方,尹灵儿颈间血迹斑斑,执剑的皓腕早便困乏,可她始终倔强地不肯放弃。
天地苍莽,疮痍满目。
长歌清醒的看见,风氏王朝散了,过往一切挣扎努力,皆是徒劳,就像尘烟在黑夜里放肆,但黎明总会到来,历史的劲风不允许逆流而上。
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里肆虐,长歌每呼吸一下,都觉胃里翻江倒海,她死死地忍着,忍得眼底都泛起了水泡。
尹琏走至尹简身边,依旧怒容满面,“禀皇上,三公主枉为我大秦皇室子孙,此风断不可长!”
长歌悄悄敛眉,眸光不着痕迹的望向尹诺,后者亦在注意她,二人四目相接,尹诺嗟叹一声,拱手道:“皇上,老臣以为,三公主少不更事,犯下此等罪行,老臣作为叔辈,亦该承担管教不力之责!请皇上念在三公主初犯,以及六王爷忠君爱国立下军功的份上,对三公主从轻发落!”
“皇叔!”尹琏不服,急声争辩道:“六弟的功怎能抵三公主的过?若六弟知道他受的伤……”
“三弟莫急。”尹简打断尹琏的谏言,讳莫如深的褐眸缓缓睨向五丈处,扬声道:“齐元帅,放人。”
“皇上,这……”齐豫惊怔,一时无法领会帝王心。
三军将士顿急,立即高喊,“凤寒天必须死!请皇上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