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闻听,想想是这个理,便乖顺下来,任衙役押住了她的双臂,只是左肩的伤未好,衙役动作又狠,牵动了伤处,疼得她惊呼了声,而后死死咬住了唇齿。
这细小的变化,落入莫麟眼中,他眸子沉了沉,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紧。
“戴上镣铐!”
阳老蹄暖布。“是!”
利枭一个命令,长歌双手便失去了自由,她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得下不得,此时真是恨啊,若非尹简出尔反尔,不允许她考羽林军,她也不会做出那么多的破事,那么能被惠安太后逮着收拾么?
忿恨中,长歌被押走了。
等她后来被关入刑部大牢的时候,她终于了悟到莫可在城外时说的那句,“你若不走,必有危险!”
果然,尹简应该早算计到了,所以才命人不惜用哄骗的手段,遣她离京!
看来,她真的给尹简惹麻烦了,也不知那男人会不会如信上所言,真予她一世长安?
……
皇宫。
早朝后,尹简回了寝宫含元殿,昨夜染了风寒,感觉龙体不适,头重脚轻。
莫影三人回来时,太医正在把脉,三人静侍一旁,担忧之下,未敢扰乱太医看诊。
良久,太医告退,高半山带了宫人前去御药房亲自煎药,尹简被宫女扶着躺在榻上,闭目休息。
“办妥了么?”昏睡中的他,嗓音略哑的低问了一句。
三人一惊,方才记起那事,连忙上前跪地叩头,“请皇上降罪,奴才办事不利,孟长歌本已带出城,然他以死相挟,非要回城取东西,奴才们拗他不过,便……谁知,他竟跑到鸿升当铺欲赎回玉佩,结果刑部大捕头利枭竟然赶到,奉太后懿旨,将孟长歌带走了!”
闻言,尹简陡然坐起身来,他病态的俊颜,染上沁冷的霜寒,讳深的褐眸,散发着凌厉的光芒,“朕是如何叮嘱的?不论孟长歌做什么,都不要理他,必须送他远离京畿,你们是耳聋了么?”
“奴才知罪!”
三人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上,莫麟小声回道:“皇上,那小子闹自杀,奴才们是……是担心他真死掉的话,皇上会生气,所以一时考虑欠妥,就……”
“他才舍不得死!”
尹简震怒不已,一掌便拍在了榻沿上,“就是把朕气死了,他也不会自杀的!”
“奴才该死!”
三个倒霉蛋儿把脑袋又垂下去了一分,心中共同把长歌诅咒了十八遍,那个混账小子,真是活着连累人,干脆死在刑部大牢好了!
然而,帝王接下来一句话,却粉碎了他们的希望,“莫影,你即刻去刑部走一趟,传朕口谕,在朕没有定夺之前,不准对孟长歌滥用私刑,违者以欺君之罪论处!”
“遵旨!”
“莫可,宣齐南天和肃亲王即刻入宫!”
“是!”
“莫麟,请六王爷过来,就说朕有要事与他商议!”
“是!”
交待完毕,尹简也下了榻,刚起的三人见状,忙扶住尹简,忧虑道:“皇上,您躺着吧,龙体要紧。”
尹简冷哼一声,“朕还有闲心养病么?那小子不是宁谈宣的小祖宗,是朕的小祖宗!”
三人愕然,满目不可思议。
“莫影,给朕盯好了,孟长歌完好的进去,就得完好的出来,否则……”
天子烦躁的说到这里,唇角勾起一抹狠绝的弧度,令人不寒而栗,似隐隐透出了些许杀意。
“奴才明白!”莫影一惊之下,立刻拱手告退,快步而出。
莫麟和莫可亦心惊的快速折出含元殿,各自办事去了。
尹简淡淡的望着殿门方向,大掌探入怀中,摸到那枚白玉佩,心底冷暖交织,久立无言。
经久,似有风吹入,他断断续续的咳嗽开来,大宫女沁蓝上前,小心的搀扶住他,柔着声低劝,“皇上,先躺躺吧,奴婢差人把屏风支过来。”
尹简微微颔首,回到御榻前躺下。
沁蓝与莫影三人,皆是原太子府的旧人,父亲尹梨在他幼时,便安排给他的最忠心的下人,尹梨死后,太子府所有下人遭到遣派,分流各府,直到他颠沛归京后,才将他们秘密找出来,重归他所用,他的身边,必须得是他信得过的人。
……
长歌悲苦的蹲着大牢,午膳没给吃,连口水都没给喝,又饿又渴的她,简直无语凝噎。
关键寂寞啊,她这是单人牢房,一个人静悄悄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其实她不介意牢头将她送到大杂烩的多人牢房,因为凭她的本事,不怕被狱友欺负啊,从来只有她欺负人的份儿呢,至少人多点,还能划拳、开赌、笑闹,顺便拉个白净的给她捏肩捶腿嘛。
在大楚十五年,她学习了武功、兵法、谋略、治国之道,孟萧岑是彻底将她当男子来教养,她三岁以前被皇家教导学习的琴棋书画织绣女红,统统被丢进那场灭国大火中去了。所以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根本不是姑娘,因为姑娘们会的技能,她一概不会。
混迹市井多年,她沾染了很多无赖混混的痞气,她爱捣蛋、爱捉弄人,她无法无天,混帐透顶,她以这种寻乐子的方式,逼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态。
因为她忘不了幼时,夜夜从国破家亡的噩梦中醒来的可怕,她想报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