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姜恪走上前,笑意满满的说。许是他乡遇故知,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除了菲絮就她是相识的;许是这人的皮相实在好看,迷住了华婉的眼,不论是哪样,心里头那几分浓浓的欣喜悠悠的漫开,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也逐渐舒放下来,那好听的声音中便也带上了开心,端端正正的福身见礼:“王爷金安。”姜恪一抬折扇免了她礼,而后盯着她的小脸,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皱眉道:“果真是瘦了许多,脸上的肉也没有了。”
华婉小脸一红,端着正经的样子后退了小步,轻咳一声道:“王爷找思川来,可有事吩咐?”姜恪见她那红扑扑的小脸,心里喜欢,微笑着侧开身,后头便现出了汉白玉石圆桌,圆桌上玉食珍馐、美酒佳肴摆了满满的一桌。华婉眼睛猛然一亮,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此时早是腹中空空,委实饿了。姜恪看着她那双明亮如夜空中最闪亮皎洁的星星的眼眸,笑了笑道:“先用膳。”
华婉用膳很斯文,对着那满桌的美味佳肴,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就是举箸的频率稍微有点高。姜恪只在一旁浅浅的笑着,一边捏着小小的纹龙金樽自饮自酌,一边看她吃的满足。直到她放下碗筷,用随身带的角绣红梅锦帕轻擦嘴角,姜恪才又出声道:“小周子与本王说了,你这几日身子颇受了些苦难,过会儿就会有汤药送来,你喝了好养养身子。”
华婉此时虽不知这豫王殿下为何如此体贴友善,却也能从她幽澈如清泉般的双眸中看出她并无恶意,当即便美目弯弯道:“多谢王爷。”她的脸光滑白嫩,好似夏日江南去了壳的棱角,水润白皙,几乎能掐得出水来。姜恪的目光在她那小巧圆润的耳垂上微微的停留,而后往下,春日温暖耀眼如鎏金的阳光流泻下来,她那纤长皎洁的脖颈白皙而脆弱,细细的线条般的青筋若隐若现,诱人的很。姜恪看着不觉便红了耳根,伪装般的咳了一声转开眼去,口舌间忽然干燥起来。
清风穿亭而过,松涛发出如细沙般沙沙的声响。气氛便这般诡异地沉默下来,华婉顿觉不安,看了看天色,轻声道:“王爷与思川在这独处,若是叫人知道了,怕是不好吧。”所以,我们下回再叙,先告辞了。
姜恪转头来看她,十分理所当然的说道:“的确不好。不如,你嫁了本王,便也名正言顺了。”她声音很轻语气却极为认真,并非说笑而已。华婉陡然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众所周知,滕思川是皇帝钦点的秀女,不出一月,便是那庭院深宫里的一员,豫王她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或者说,她怎么敢生出这样的念头?姜恪却是十分轻松的笑起来,一双美艳绝伦的眼眸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华婉,缓缓道:“你一定不愿入宫。皇兄后宫佳丽三千,当今皇后贤惠娴静,妃嫔衿绝杜芳,已是十分完满了,想必四小姐无意去锦上添花罢?”
她说得是。对于别人来说,天子正值青壮,又无子息,此时进宫易得宠幸,若是能诞下龙子,虽不是嫡子,也是皇长子,意义非凡。一个女子一生的荣耀,乃至一个家族的门楣都将产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可这些,华婉都看不上,她要的不是荣华富贵,她要的只是平安一生,有一个可以呵护她陪伴她的人相爱相守到终老。华婉的脑袋仿佛被狠狠的敲了一记,乱成了一团,忽然,那乱糟糟的脑海中透出了一线亮光,那亮光挣扎着照亮了她所有的迷惑不解。她一直都怀疑,为何早不请晚不请,偏偏在那节骨眼儿上苏良时便被端王世子邀进京城还授了官职?为何早早说好的襄阳侯府忽然就支吾变卦?又为何远在京都的皇帝会知道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侯府小姐,还下诏钦点为秀女?她本以为豫王爷许能为她解惑,可未曾想这便是罪魁祸首。华婉睁大了水润的眼睛瞪着姜恪,颤着声道:“你,你,是你……”
姜恪知道这女人聪慧狡黠的紧,本不指望能唬得她,只是想能瞒多久是多久,可没想竟这么快便让她看出了苗头,当即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错。是本王央人将苏良时邀进京城脱不了身,亦是本王放了风声给襄阳侯府使得他们不敢下聘,更是本王想法子让皇兄下了圣旨。”
猜到了是一回事,当真亲耳听始作俑者承认是另一回事,华婉只觉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面色绷得通红道:“你就如此自信能得偿所愿?”姜恪看了她一眼,不复方才的温缓模样,傲然笑道:“这世上只有本王瞧不上的,还没有本王得不到的。本王若看上了你,哪个抢得去?”
华婉气愤地瞪着她,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姜恪见她面色不豫,冷笑道:“难不成你真想嫁给襄阳侯家的那小子?本王与你直言了罢。襄阳侯夫人与世子夫人都是刁钻难相与的,侯府后院出了多少人命是人家的阴私本王便不说了,你那良时哥哥是个耳根子软又懦弱的,这次襄阳侯府有心思聘你为妇固然有他的一点微末功劳,可来日听旁人吹几句耳旁风,保不齐就要后悔。你要真嫁过去,苦日子才开始!”
华婉又羞又恼,心知说不过她,她从第一次遇见她就没讨到过好。两人相互瞪了一会,华婉愤愤的起身走了。姜恪看着她细柳扶腰的身姿镇定的离去,低头轻轻的笑了两声,心情十分愉悦。
菲絮在拂云苑里等得心焦,好容易等回了华婉,忙上前:“小姐。”见华婉抿唇不语,便问:“可是不顺?”华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