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絮回了句“谢小姐夸奖”,然后就说起方才两个丫鬟说的事。华婉想了想,她也不知道那王爷是来做什么的,但她隐隐的猜测,来的那位王爷是当今皇上的嫡亲弟弟,豫王殿下。父亲曾与思川无意间说起过四年前立嗣时的事,他是一心的支持豫王的,按着在厅堂里父亲的反应来看,能让他如此重视尊敬、诚惶诚恐的,只一个豫王。
“来便来罢,又不碍咱们什么事。”王爷大驾总不会是来谈心说笑的,那朝廷政务是侯爷的工作范畴,能与她一个养在闺阁中的小丫头有什么关联呢?
菲絮觉得小姐说得十分有礼,转念又低眉一笑道:“听闻那王爷生得俊俏,豫荆王府中还差一个主母,又只比小姐长一岁……”
华婉正诧异这与她何干,一抬头就见菲絮掩着小嘴笑得促狭,当即明白过来,脸便一下子红了,口中说着“这死丫头,净想些鬼主意。”扑上去就要拧她,菲絮一面笑一面躲,口中还连连告饶。
不过,此次华婉想偏了。第二日大早,夫人房里的葛妈妈来传话,请四小姐盛装打扮,到前头拜见豫王爷。华婉睡眼惺忪的坐在梳妆台前,心中纳闷儿,为何要她去拜见王爷?
菲絮眼眸中泛着晶光,给她好一通打扮。华婉从淼淼居出来时梳着小流云髻,插着一支流光溢彩的彩色琉璃蝴蝶钗,鬓边压一朵新鲜吐露的白玉兰花,身着浅碧色柳烟长裙。华婉本就生得秀丽,通身上下有一股自成的柔软温婉,如此一来,更是夺人眼目,舍不得移开眼了。
本还担心这一身着装太过“盛装”了,等到了垂花门见了五小姐,她才松了口气,自己是低调了。五小姐一身富贵气派,单额前缀的一颗圆润透彻的东珠便可抵上她一身的光彩。不等她将心放下,便又高高的提起,初时不知为何拜见王爷,可见五小姐这满脸娇俏羞涩便都明了了。华婉顿感不安,满心惴惴。
“四姐姐来了,我们一道去吧。”五小姐一见华婉便笑着迎上来,热络的挽上华婉的手臂,眼睛上下打量华婉的衣着,唇边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得意。华婉尽力自然的弯了弯嘴角,乖巧点头道:“好。”
再走过一个小园子,拐过一道拱门就到正厅,五小姐松开华婉,仔细的捋顺衣裳上一点的褶皱,转头对她道:“进去吧,别叫王爷久等了。”华婉一路上已做了心理准备,五小姐冷艳娇媚,高傲端丽,身上那股高贵的气质浑然天成,更是侯府嫡女,王爷那样的身份自然是要这样的人来般配。想必叫她一道只是凑个数,无大干系的。
这么一想,华婉把心放进肚子里,眉眼展开,点点头,与五小姐一起走了进去。
踏入厅堂,华婉随在五小姐身后半臂处,迈着端庄的碎步,二人款款而至,一齐给腾远侯请安后,站在原地,等着侯爷发话。
华婉小心的抬头,只看了一眼上首正座上的翩翩少年便如被雷劈了一般,瞳孔倏然扩大。那少年眼眉若画,一身白色的中衣外着一件水蓝比甲,袖口衣领上精绣瑞兽祥文,腰间灵犀腰带束身,周身矜贵谦和的气质环绕,端的是皇族天胄的气度,只是他狭长的眼角不怀好意的微微吊梢,唇边噙了意味深长的笑意,双眼用力盯了她一下。华婉没出息的一瑟缩,只片刻,那正座上的人便是笑意平和,眉眼端庄的看着她二人,仿佛刚才对着华婉那稍纵即逝的笑容不过是自己紧张生出的幻觉。
他,他,他他他他他,这无赖怎么就变成王爷了?!
☆、7第七回
腾远侯显然心情大好,指着五小姐给姜恪介绍道:“这是小女思宸,小字花庄,行五。”五小姐极有眼色,上前一小步,娇生生的福了一礼,口中娇柔道:“思宸见过殿下,殿下万安。”姜恪不浓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不甚在意道:“不必多礼。”
下一个:“这是小女思川,小字华婉,行四。”
华婉头皮发麻,强自镇定的上前一步,学着五小姐福了一礼,垂首低声道:“思川见过殿下,殿下万安。”她屈膝在地,等了好久都不见上头那人说话,只片刻的时间对她而言长得仿佛有一千年,那人清澈的嗓音道:“华婉?”
下一刻,华婉便见身前多了一双粉底墨黑缎面的云靴,水蓝色的下摆底绣着一圈祥云底衬,头顶上一双炯炯的双目正看着她,耳边传来:“这位妹妹,好生眼熟。”
我,我跟你不熟,呵呵……华婉颤颤的暗暗腹诽,人家王爷没有说起,她不能起,只好抬起头看去,只见姜恪抿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腾远侯高坐在次坐上,笑眯眯的望向这边,一副了然的模样,而身边的五小姐,她不去看就知道人家怨念颇深。
看了一圈儿都没人说话,她知道,这次要靠孤军奋战了。华婉心内叹气,怎么平时挺疼她的侯爷爹爹关键时候不靠谱呢。暗自思忖着豫王会不会把大相国寺内相遇和半途搭救的事告诉侯爷了?在脑海里极快的转了一圈,保险起见,还是只说那日祈福后意外遇见,若是豫王提起之前,她再做补充就是了。想罢,正要说话,就听姜恪笑语晏晏道:“人有相似,想必是小王看走眼了,四小姐免礼请起。”
这百转千回的情势急转只叫华婉憋着口不能言,她恭敬的道了声:“谢王爷。”直起身退至一旁,站在五小姐的下首。
五小姐善意的对她安抚一笑,若是她那双如冰天雪地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