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东启动车子离开。

他从后视镜看着神情忧伤的秋童，想着话题逗她开心，“别想太多了。想一想糖豆，明天就要见到她了，是不是很期待？”

糖豆！我亲爱的宝贝！秋童的嘴角勉强现出一丝笑容。

尚东继续说：“糖豆长得很像你。让人一眼看去就能想象到你小时候的模样。”

“有那么像吗？”秋童笑了一笑。

“当然。”尚东肯定地点头，又说道，“让我猜一猜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啊--圆圆的小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总是眨呀眨的……”

“‘好像会说话’对不对？--你这是背课文呢！”秋童打断了他的联想，“所有的女孩子小时候都长得一个模样啊？”

“我又没那么说，是你自我感觉良好。”尚东笑道，“我的下一句是--‘看上去傻乎乎的’！”

“你才看上去傻乎乎的呢！”秋童反唇相讥，“脖子以下都是腿，看上去整个一圆规！”

“脖子以下都是腿？”尚东哈哈大笑，“圆规只有两条腿，你说的那是章鱼哥好不好？”

秋童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尚东又问道：“对了，糖豆的生日是哪天？”

秋童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想送礼物拍她的马屁啊？偏不告诉你！”

“好，先不告诉我。”尚东笑着，自恋地道，“不过我很快就能知道。我这么聪明有魅力的人，什么事情打听不到！”

秋童抢白了他一句：“我看你跟着包四海姓得了，叫‘包打听’！”

“这名字不错！”尚东呵呵笑起来，秋童忍着笑转脸看着窗外，感觉心情舒畅了好多。

“那个……”尚东试探地问道，“糖豆那么小，自己一个人住寄宿学校不想家吗？”

秋童咬了咬嘴唇，“怎么会不想？刚去的时候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送她去？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正是在爸妈怀里撒娇的时候。”

秋童轻轻叹息了一声：“你是在埋怨我心狠吗？”

“不，我怎么会埋怨你。”尚东连忙解释，“我只是好奇而已。毕竟糖豆是个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喜欢的孩子。”

秋童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说起来很荒唐，但我又不能不相信。”

“什么？”尚东诧异地看着她。

“糖豆一周岁生日的时候，有个和尚恰巧路过。他说这个孩子命中克父，如果不寄养在别处，对父女两人都不好。”

“什么？”尚东一脚刹车停住了车，双眼圆睁看着她，“荒唐！愚昧！这样的胡话你也相信？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个？！”

秋童揉了揉碰痛的额头，委屈地看着他，“你那么凶干什么？你以为我愿意把她送走吗？她那么小，我怎么舍得！”

“那你也可以把她送到姥姥家啊！毕竟还是和自己的亲人生活在一起，她心里就不会感到孤单害怕。”

秋童的眼睛湿润了，顿了顿说道：“那样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天天去看她，再说，那也不是别人的家。”

“真搞不懂你。”尚东无奈地摇了摇头，醒悟到自己的火发得莫名其妙，转身轻揉着秋童的额头，“还疼吗？”

秋童转脸避开他的手。

“顾长枫怎么说？”

“他提议送贵族学校，可以培养孩子各方面的能力。”

“那你就同意了？”

秋童点了点头。

尚东半天没有言语。

秋童的声音哽咽：“你不懂……如果，那个和尚说得是真的，我对得起谁？我还可以失去谁？”

尚东闭上眼睛，长吁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子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