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家父子离开后,茧峥再次看向冷如林,冷如林顿时觉得手中的东西格外烫手,给茧峥绝对到不了林嵘手里,不给茧峥对他自己来说又是烫手山芋。
最终,冷如林还是在将东西交到了茧峥手里:“可记得你刚入门时,我同你说过的话?”
茧峥摩挲着血腾宗令牌,不言不语,目光沉静如海深不可测,直视冷如林。
“为什么这个人会受伤,因为你太弱,我当年是如此跟你说的。”冷如林语气平静,“而如今,为什么这个人会受伤,因为有东西在你看来比他重要。”今日若是位置调换,君墨以结丹期对抗元婴期,他绝不会如茧峥这般镇定,哪怕修为不够他也会拼尽全力。
茧峥勾唇低笑:“我与你不同,站在我的角度,想必你会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回首看向白家大门之内,慈天老祖仍站在大厅之内,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察觉到他的目光,慈天老祖还用执着佛珠的手朝他颔首。
茧峥收回目光,低声道:“你知道君墨为何多年来对你不理不睬吗?就因为你没有我的顾虑,而君墨的顾虑比你多。一时冲动导致林嵘死亡,我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强大不是意气用事,而是隐忍,我如今能保证嵘儿不死,几年之后我能保证白家等人生不如死,你呢?”
一柄飞剑落于茧峥脚下,茧峥踏上将林嵘抱的越发稳。冷如林放置身侧的手微微握拳,同样取出飞剑飞至空中。
“当年林家一事我略有耳闻,你一时冲动灭了殷家,却放跑了一人,怕是对方拿林天睿要挟。”茧峥漆黑如墨泉的双目中闪着精芒,“若是我,我会等找到林天睿后再下手,这便是我与你的不同。”
冷如林嘴里泛起淡淡的苦涩:“当年我迟了七日,茧峥,你不怕你的自信葬送一切?”
茧峥身下飞剑一顿,他想起白瑾瑜同墨念峥,眸色越发漆黑幽深:“不会有那一天。”
全数人离去之后,慈天老祖一直上翘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自始至终保持微笑的他眼中凝聚着滔天愤怒。他不惜在当年重伤殷家继承人,散布林家有上古丹药,还用动用无数至宝抹去痕迹,才得到那张崇千霜的藏身地图。后又用百年时间筹备,牺牲无数弟子,甚至是培养良久的白瑾瑜才将崇千霜擒住,无人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言语根本无法形容他的损失,而郭千儿尹书筠等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来强取豪夺。
慈天老祖捏于手中的佛珠咔嚓碎成两半,甚至连那两个小辈都仗着有尹书筠踩上他的头,今日之辱不报必将使自己的道心产生不稳。思至此处,慈天老祖重重吐出一口气,几息后,面色恢复平静,嘴角又浮现平易近人的笑容,同时一个白家弟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边:“找人看着白老。”
“是,老祖。”
“还有那两个天运宗弟子,将他们的身份家世挖出来,找人盯着,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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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国有连通各地的传送阵,茧峥与冷如林回到天运宗不过是一天的事情。两人抵达水云间时,君墨早已站在那,他看到林嵘昏迷的刹那,温润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伸手将人从茧峥的手里接过,淡淡道:“师兄师侄,在下的徒弟在下自当会照料,不劳两位费心。”说完也不等两人说话,便燃烧传送符回到洞府,闭门不见任何人。
茧峥给林嵘的伤做过处理,手法不比范亲善差上多少,但骨头经脉的恢复也是需要时间,这样的伤势作为一个结丹修士大约要一月才能完全复原,若有品质上乘的丹药会加快康复的时间,也不会留下隐患,可君墨却在将林嵘接回的当天几次出入范亲善的住处,神情一次比一次沉重。
不知道是第几回到洞府,君墨的神情越发的忧虑疲惫,当听到屋内传出低低呼唤时,他调整好心态稳步走进屋中,将一颗丹药塞入林嵘嘴中,温声安抚:“小嵘,乖,告诉师尊还疼吗?”
“师尊……疼,好疼。”林嵘睁着无神的眼睛紧紧抓着君墨的小臂,发出痛苦的呻/吟,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最后哑着声音哭了出来。
君墨沉默不语,抓住他小臂的手已经将指甲深深刺入他的皮肉之中,可他知道这点痛比起林嵘还差的太远。
从看到昏迷的林嵘被茧峥带回来,君墨有一霎那感觉无法呼吸。他以前无法理解自己父亲的感觉,这一刻他却理解了,那种恨不得将元凶揪出折磨至死的愤怒,那种手脚刹那冰凉颤抖,揪心的钝痛,所幸的是他神识之下,林嵘的伤势并不威胁性命,还看得出被处理的很好,因此他也能按捺住杀机从茧峥手里把人接过来。
只是君墨没想到的是,当他将林嵘放置在床上的两个时辰后,林嵘突然叫了起来喊疼。他一查看发现林嵘体内有三股力量在碰撞,其中一股蕴藏着浓郁的生机之力修复林嵘的身体,而另外两股,一股在试图改变林嵘的体质,一股在阻止捍卫着什么,导致林嵘被生机之力和丹药修复的骨头经脉又在崩坏碎裂。
他试图介入将后两股力量抹去,却发现根本做不到,那只会让林嵘更痛苦,他也试过让后两股力量平静下来,但他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两方根本不死不休。
君墨试想身体被一次次修复又被一次次毁坏的痛苦,想到一半他的手就颤抖起来,然而他用尽了任何方法都无法让林嵘好受一点。就算是范亲善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