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廉希贤就停下了脚步,这种问题光靠想是没有用的,只能去找人来打听,而吕师孟久在枢府,他会不会清楚?想通了这一层,他不再犹豫,马上发出了指令。
和议已经结束,宋人对他们的约束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外出都没有多少限制。廉希贤扮成普通随员,混在柴紫芝为首的队伍中,就这么走出了驿站的大门,两个守门的军士似乎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扫了一遍,直到他们走远,才对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
“尚书说得事,某有些不明白?何谓大元国势。”
城中的一处酒肆中,廉希贤到的时候,吕师孟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前者没有同他废话,一张口就直接问了出来,谁知吕师孟一听之下,满头的雾水。
“僻如说,我大元周边各国形势,下属各藩国动向,这些消息,贵国枢府中是否有专人负责搜集,他们具体打听到了什么,你可曾有耳闻?”
这么一说,吕师孟就明白过来,这样的探子不光枢府有,沿边各州府更多,他们当然会报上来,可是廉希贤说的这个,吕师孟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没有探到那么深。
“真的没有?那以你之见,贵国有多少人会精通此类消息,枢府长官还有那些相公,会不会知情?”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大了,吕师孟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好,以他之前的职务,还接触不到那么高的官员,而印象中后来补上的两位长官才能都只是平常,并无什么出奇之处。
看到他惘然不知的表情,廉希贤就知道此人所知有限,又或者是他们根本不知情?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刘禹是怎么知道的,还了解得那么清楚,在他面前,廉希贤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出现在一个同自己年岁相当的男子身上,是他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事。
他担心是宋人向来喜欢远交近攻,海上之盟如此,联蒙攻金也是如此,如果他们派人去联络那些叛王,许以好处,会不会使原本就险恶的局势更加恶化?可惜了大汗一意南下,无人劝阻得住,如果真得出现刘禹说的那种情况,后果殊难预料。
宋人不好打,自五十多年前双方互相攻伐以来,他们的疆域虽然不断地在缩小,可是抵抗也是异常顽强。远得不说,十多年前的那一次,同样是发举国之兵,最后的结果是赔上了一个大汗,宋人却还是好生生地。
“可是要某去打探一番?”
廉希贤的脸色变幻莫测,让吕师孟心下有些不安,暗中投过去之后,吩咐他办的事虽然也尽心去做了,可还没有一件能让人满意。眼看着和议将成,元人使团一旦离京,自己可就孤立无援了,他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也好,不要太露痕迹,若是实在打听不到,也无须勉强。”
对于此人的热忱,廉希贤给予了积极地肯定,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枚不错的棋子,现在用不上,不代表将来没用,反正也费不了几个钱,就当养条狗呗。后者一听之下感激万分,忙不迭地告辞而去,似乎片刻也等不得。
等他走后,廉希贤继续坐在那里,这座城市很大很繁华,虽然没有大都城的雄伟壮阔,却更加富有,只要能打到附近,城里的人不会有多少抵抗的**,而怎样才能突破那一道道密集的防线,才是他们首先要面对的困难。
那个刘禹说得没错,宋人不只一个建康,而他更关心的是,宋人有几个刘禹这样的?几次打交道下来,他越发感觉此人的不简单,不像是个传统的宋人,倒是更像那些西域来的色目商人,眼光毒辣,锱铢必究,这样的对手应该会有那么点意思,不知不觉他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