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手中的袋子早已被人抢去,瓜子零落了一地。
女孩勉强从地上抢来了几颗,全塞进了嘴里,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楚忘。
楚忘遗憾地摊手:“啊……我也没了,下次再带点其他的零嘴给你吧。”
女孩小心翼翼地抬手,捏住楚忘衣角的一角,像捏着天边的一片云:“哥哥,你可……真好
看。”
触手丝绸柔滑,绵绵软软,可不就像是云么。
楚忘却有点心酸,摸摸女孩干枯的发:“小妹妹,你也很好看……”
这其实是昧心话,眼前的女孩,发育不良脸色蜡黄,都有些雌雄莫辨了。
女孩看看自己垂落肩上的发,再看看楚忘的,眼神发痴:“哥哥,你的发簪真好看……”
楚忘立马将发簪取下,任自己长发披落一身,然后将发簪替给她,豪气万千:“给。”
发簪是白玉雕成,温温润润,华贵内敛。
女孩拿着它,颇有点手足无措,像是那发簪极烫手似的。
“哥哥……”女孩羞涩地说,眼神中充满期待,“你的衣服……可真好看!”
楚忘愣了一下,很勉强地解开腰带,正要将衣服脱下来——远处忽然有喧嚣声传来。
男人粗豪的嗓子十分抢耳:“那些军妓真他妈地太倒胃口了——简直比兔子还不如!”
“烂泥似的腌臜在一处,干了一炮就不想干第二炮了!”
楚忘一惊,起身望去——这才发现附近的军帐确实是有异于寻常,径自攒促在一块,显出点
独居一隅的势头,兼之前头又挂满了花花绿绿的破旧衣物,显得凌乱肮脏。
原来,竟是妓营。
那么自己身边的女人——楚忘不由转首四顾了身边的女人,便是军妓了吧。
女孩依旧睁着大大的眼,十分崇拜依恋地看着楚忘——敞开的外袍。
仿佛几颗瓜子和一根玉簪,还有飘飘荡荡的绸制衣衫,已经将她整颗心整个魂都收买了。
那几个男人边说边从妓营中走出来,忽而看到了江边楚忘一行人,便直着眼动不了了。
楚忘在江边长身而立,很是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们。
心中想,他们这是看上哪个洗衣妇了。
一个虬髯大汉痴声道:“营中竟还有如此尤物……”
另一个边说边冲将过来:“是我先看见的,便是先归我!”
情夭
楚忘疑惑地四顾,心想这几个女人里头还有尤物?自己怎么没看到?
张望一番,一无所得,等他再抬起头,那几个男人已然扭打在一处。
楚忘毫无自觉,将外套脱下递给小女孩后,便想过去劝架。
都是营中兄弟,战场同袍,何必为了区区小事,伤了和气。
楚忘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信心满满地走了过去。
此时一人已技压群雄,正满身狼狈地爬将起来。刚巧楚忘伸手扶他一把,满面慈祥地咧嘴一笑。
在男人眼中,自是美人风骚脱衣,烟视媚行,主动勾引。
鼻血便唰地一下流将下来,话也说不全了:“姑……姑……姑娘,我,我……”
他伸手一擦鼻血,然后将手忙不迭地在衣袂处反复擦了好几遍,才搭上楚忘的手,使劲捏住:“我叫常……常胜,姑娘芳名?”
楚忘黑了脸:“你说什么?”
常胜呵呵憨笑:“姑娘声音真是好听,跟男人似的。”
其实几个士兵也陆续爬起来,七嘴八舌地开了口。
“姑娘该是官家女子,充军为妓的吧。”
“姑娘莫怕,哥哥几个自会罩着你,定然不会让你没日没夜地接待军中兄弟,伤了性命!”
“姑娘应该刚来不久吧,以前可没见过你。莫非还是个雏?”
常胜依旧捏着楚忘的手,鼻血在呵呵的憨笑声中又流了下来,蜿蜒进了络腮胡中:“我是军中中尉,跟着我,定不让姑娘你吃亏!”
楚忘这才回过神来,恶心地狂甩手,无奈怎样也甩不脱:“混账,放手!你说谁是姑娘?!挖槽你这王八犊子!”
常胜抱小鸡一样一把搂过楚忘的腰:“美人儿……我们进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