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在酒吧,一帮人喝得醉醺醺的。下半夜,包厢里依旧鼓点劲爆。陆亦崐闭眼坐在角落沙发小憩。
一群人里,有个青年磕药磕得昏头胀脑,男女不分了。一眼逮住了相貌堂堂的陆亦崐。青年一路跌撞着拉下裤子拉链,朝陆亦崐走去。
曹远刚上完厕所,揉着惺忪睡眼走进来,推开门就看到青年跪在陆亦崐身上,正手忙脚乱地掏出作案工具。陆亦崐睫毛眨动,正要转醒。
曹远登时睡意全消,醉意也当场蒸发了个一干二净。
他大吼一声,急赤白脸地冲上去,缛住青年的头砸向旁边的酒柜。
“砰!”
酒柜玻璃门应声破裂,裂出一片巨大的蜘蛛网。青年当场满脸是血,大声惨叫。
包厢里的其他人全被这声悲惨的嚎叫吓醒了。
陆亦崐睁开眼睛,就看到曹远正对着个青年猛踹。
曹远攻击的角度相当的刁钻恶毒,专挑柔软的肚子踢。看那狠劲,能把对方肚子里边的脾脏踢破。
青年抱着肚子横躺在地上,在曹远脚下像只熟虾子一样蜷缩成一团。从开始的长声哭嚎求饶,到后来渐渐只是抽搐,嘴里除了一口一口地呕血,就剩下虚弱的出气声了。
陆亦崐蹙眉看着,知道曹远是在给自己出头。这段时间,曹远已经不止一次用这种暴力手段维护他了。只要不闹出人命,曹远那不知哪路神仙的爹都能给他擦屁股。
陆亦崐本人也是个三观不正的。对此不置可否。
安逸消磨意志。
陆亦崐毕竟已经不是枕戈待旦的陆旅长了。这些年过得太安逸,警惕性也跟着下降不少,连被近身也后知后觉。真是糟糕。
陆亦崐恍惚感觉自己正在“退化”。
不知道谁悄悄把包厢里的音乐关掉了,包厢里死一般寂静,只有五颜六色的霓虹交替映照在众人脸上,映照出一屋子的光怪陆离,牛鬼蛇神。
当着一包厢人的面,曹远一言不发地拉走了陆亦崐。
曹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就好像他是一只身处鬣狗圈中的豹子,本质上他与这些人并无不同,都是衣冠楚楚的qín_shòu,但从某方面讲,又是不同物种。只有陆亦崐,他觉得对方跟自己是“一路人”。他不想让这些低贱的鬣狗围着他嬉戏。
沉默地将车开到外滩,曹远给两人买了醒酒的饮料。
两人并肩在堤坝下的河滩坐了。
远方鱼肚亮白,早霞穿破云层,向郊区草坪投下光柱。
晨光微醺的早晨,曹远枕着手臂,翘腿躺在陆亦崐身边,侧头看陆亦崐刚毅的眉眼。
清澈的护城河从面前潺潺流过。陆亦崐看着河水,目光静谧,眸底倒映着一河霞光,美不胜收。
臭小子,长得真招人看啊。
瞧那小细腰……
切!
☆、再世为人10
正看得浑然忘我,陆亦崐突然转头对他露齿一笑:“怎样,帅吧?”
“咳咳咳!”曹远不小心呛了口饮料,急忙遮掩似的把胸口拍得砰砰响。
“吴阳这几年变化挺大的。当年我爸还只是个小官吏的时候,我们一家子就住在这里,那时爸妈感情可好了。还有我妹妹,我们是异卵双胞胎。喏,就是那里。”
曹远岔开话题。手指护城河对面的红枫山,比划道:“前边别墅区那里,本来有个村子,村里里有个漂亮小子,我小时候常到那里玩。”
陆亦崐漫不经心地看他,握着饮料呷了一口。
仿佛突然来了兴致,曹远侧躺着面对了陆亦崐,很义愤填膺地跟陆亦崐交心道:“你知道吗,那小子居然男扮女装欺骗我的感情!哎,我那时也是单纯!后来我在一个长辈家遇见他,跟他打了一架。这事我一直没法释怀,觉得怪丢脸的,不敢跟别人说。今天还是我第一次跟人说起呢。”
手握拳头捶了一把陆亦崐的肩膀,曹远笑道:“臭小子,我连这么隐秘的糗事都跟你说了,可是真拿你当兄弟了!”
陆亦崐抓住他的手,眯起眼睛笑。
“曹远,我总算想起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被我吓得尿裤子的小胖子哈哈哈!”
曹远:“……”
求曹远的心理阴影面积。
时隔七年,曹远再一次把陆亦崐恨得狗血淋头。
陆亦崐这王八蛋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地调侃戏弄他。
现在好了,面子里子全丢尽了!以后再也无法直视整个吴阳市了!
心情郁卒的曹远发誓一定要远离陆亦崐!
——然而三天后。
曹远一脚踹翻茶几,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发狠。
“王八蛋,还不过来跪地求饶……”
陆亦崐最近很忙。那天不欢而散后,他刚进家门,就听仆人说家里来了客人。已经着人告知陆老爷子了。而陆宗耀夫妻出去赴宴还没回来。
灯火通明的客厅中央,摆了半圈棕色皮沙发。一个西装青年背对着大门坐在上边,身姿挺拔端正,背影肃穆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