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莫家原本就不宽敞的堂屋里坐满了人,老莫家老老少少十六口人一个不差,全都来齐了。
领着自家四个孩子把莫家的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莫牛氏才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扯着孩子来到堂屋里坐下,一手抓着桌上的糕点往五岁的小儿子嘴里塞,一手往自己嘴里塞,还嚷着叫另外三个孩子赶紧吃。
莫永喜向来好吃懒做,见二嫂一家跟土匪似的,生怕自己吃少了,连忙伸出两只手,也不管干不干净,不停地的往自己兜里揣。
站在角落里的莫吴氏看着自家孩子不停地咽口水,心里对莫家充满了愧疚,哪里还让孩子凑上去。
看着别有意图的公公婆婆正亲热的跟堂叔聊天,暗恨自己不够硬气,才会头脑发热的带着一大家子找上堂叔家,想到先前堂叔一家对一双儿‘女’的好,心里愈发难受。
“泽伢,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怎么说这是咱们莫家的生意,你几个堂兄弟又有一把子力气,让他们帮忙可不比你请外人强?”
老莫头慈祥的看着凝眉不语的莫清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亲父子。
“就是就是!泽伢啊,以前是婶子太着急,担心你被人糊‘弄’,才闹出了这么多误会,可你二叔跟婶子是真真为你们一家子着想啊!”
莫洪氏紧跟着解释,脸上竟带着一副“我被误解”的委屈神情。
这副模样,若是放在貌美年轻的‘女’子身上,倒是会让人心生怜惜,相信几分,可放在莫洪氏这张褶子遍布的老脸上,竟是说不出的恶寒。
站在父亲身后的馨儿眼角‘抽’搐的看着这一唱一和的夫妻俩,心里纳罕不已。
二爷爷还好说,一直都是这样,二‘奶’‘奶’可从没像现在这样好声好气的跟他们说过话,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转‘性’了?
哼,她可不信这个狠毒的老太婆会变好,姐姐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些人肯定又想占她们家便宜,她可得好好盯着,不能让爹爹稀里糊涂的应下。
除了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下去的莫吴氏和老实憨厚的莫永福夫‘妇’,莫永禄、莫永寿俩兄弟都一脸希冀的盯着莫清泽这个堂哥,嘴里塞满糕点的莫牛氏,更是连连点头,呜咽着恨不得替莫清泽应下。
他们早就听说那些在莫家帮忙卖菜的人一个月能挣近一两银子,最重要的事活儿轻松,要是他们能把卖菜或是送菜的活计捞到手里,别说工钱,指不定还能偷偷地‘弄’些油水,这样算下来,可不就能发一笔财?
如果爹娘给力点儿,堂哥再大方点儿,干脆把那大棚蔬菜分他们十亩八亩,就更好了!
莫清泽沉默片刻,袖间的手握了握,最终委婉拒绝:“人已经够了,暂时不需要再添,要是以后忙不开……”
“那怎么行?”
莫清泽的话还没说完,莫洪氏扯着嗓子尖叫起来,正要撒泼又想起昨晚老头子的警告,不由得放轻了嗓‘门’,脸上硬扯出一丝笑容来:“泽伢,永禄永寿三个可是你嫡亲的堂兄弟啊,你可不能偏帮着外人撇下他们不管呐!”
莫清泽听得额角胀疼,耐着‘性’子说道:“二婶,不是侄儿有意推脱,请的人确实够了,如果永福哥们能吃的了苦,夜里倒是可以帮忙照看一下菜地,工钱侄儿也能给他们算高些。”
“照看菜地?我说堂哥,你究竟安得啥心呐?这天寒地冻的,你指使我们看菜地,是想把我们哥儿几个冻死咋地?”
莫永禄抢在自家娘亲前面,瞪着眼睛大声嚷嚷着,好像看菜地是让他去送死一般。
“就是堂叔,明明有轻省的活儿,你咋能让我家男人看菜地?你把外面那几个赶走不就好了嘛!”
莫牛氏抹了一把嘴,也跟着叫起来,那声音大的都传到院子外面。
院子里,尽管堂屋的大‘门’关着,莫牛氏的话依旧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林大、林松、林安三人的耳朵里,几人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可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气得他们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即冲到屋子里,跟那些诬陷他们的人好好理论理论。
“你弟媳说的对,那些毕竟是外人,哪里有自家人可靠?谁知道平日里他们有没有偷偷地昧下银子?”
说到这里,莫洪氏不由得瞪着莫清泽,眼里透着怨毒,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有钱了不照拂亲戚就算了,有好活计还不叫自家人帮忙,平白的让外人占便宜!
听到这里,莫清泽哪里还听得下去,直接冷了脸:“二婶请慎言!他们品行如何,侄儿心里有数,这些天来他们从未出过差错,侄儿也不可能赶走他们,如果几个堂兄弟受不得守夜的苦,就当侄儿没说这话!”
老莫头见状,就知道要糟,他狠狠地瞪了莫洪氏一眼,让她闭嘴后,又对着一脸冷然的莫清泽道:“泽伢,别听你婶子胡咧咧,她就是关心你,才说错了话,你别跟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
对着唯一的叔叔,尽管心里失望,莫清泽却不会给他没脸:“二婶是长辈,侄儿自然不会计较!只是二叔,这些给侄儿帮忙的人都是定好的,无缘无故的哪能随便赶人?真这样做,侄儿与那等言而无信的小人有何区别?”
莫清泽是个直‘性’子,这番话本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在老莫头耳中,却又是另一回事。
他这是在指责老伴儿是言而无信的小人?老‘摸’头只觉得脸上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