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美气极反笑,“这么说来,你做的这些事,倒都是我的责任了?你那位七皇子殿下,竟是十分无辜?”
平安没想到他会迁怒赵璨,不过这时候应该说什么,他很清楚,而且毫不犹豫,“当然不是,都是他的错!”
“你啊!”徐文美叹了一口气,“行事如此不谨,让人知道了,往后便是个大大的把柄,你自己难道心里没有数?你不知道,七皇子也不知道?”
“我们都知道。”平安安抚他,“不过这种事,总不可能一直都瞒着,迟早要让人知道的。”
徐文美皱眉,“不一直瞒着,你们打算做什么?”
即便再开明,徐文美毕竟还是个古人,并且自己也有类似的经历,所以总觉得平安跟着赵璨很吃亏。非但要被藏着掖着,而且还会被外人议论。
现在赵璨自己还只是个皇子,一旦被皇帝知道了这种事,就是取了平安的性命,也只是等闲!要是将来赵璨能坐到那个位置上,那更不得了,全天下的人都盯着他呢,朝臣也不会允许皇帝身上有这样的污点。
到时候平安又该如何自处呢?
皇家哪有什么一往情深?最后吃亏的到底还是他!
要不是知道平安一贯很有主意,不会听自己的,徐文美都恨不能把这个徒弟给打醒。
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根本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简直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平安。莫非这就是为情所困的结果?
因为自身经历的特殊性,徐文美一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感天动地,如痴如狂的爱情存在,更别说还是在帝王之家了。平安如今不知道为自己打算,将来……又该如何收场呢?
平安显然听明白了徐文美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跟徐文美的情况其实并不一样,但是当着徐文美的面,平安也不怎么辩解。
且不说在徐文美面前说这种话,很有种“你遇人不淑但我不会”的优越感和居高临下,就算徐文美不会介意,恐怕也只会觉得平安是当局者迷,看不清自己的处境罢了。
所以他只好装傻,含糊其辞的道,“师父放心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这种事徐文美也不好多说,况且响鼓不用重锤,他已经提点过平安好几次,再多说就讨人嫌了。徐文美叹了一口气,道,“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才懒得管你。”
平安立刻道,“师父这话真让人伤心,徒弟的事情你不管还有谁管?我可没有家人在世,一切都要倚仗师父呢。”
“你也只会说这些好听话。”徐文美看穿了平安的心思,“放心吧,你如今也大了,再说你一贯做事,也从没有莽撞过。这件事你既然下定了决心,我也不再劝你。反正既然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不日便要前往江南了。”
“师父要走?”平安心中忽然生出不舍。
这跟对赵璨的不舍不同。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与赵璨迟早有相聚的一日,可徐文美却不一样。
他当初离开京城,那时就不知道将来是否还能得见。好在他滞留西北,而自己也过来了,这才团聚。但这一次平安回到京城,地位比之从前不同,注定极少会有机会再离开京城。而至少在皇帝活着的时候,徐文美也绝对不能够回京。
这样一来,自然相见日远,不知何时了。
“自然是要走的。”徐文美见状,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没心没肺,不会舍不得呢。”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早晚要走,这时候走自然最好。”
平安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这正是西北清点战果的时候,他要是留下来,自然就容易被旁人注意。但趁这时候走了,多半也没有人追究。——功劳就那么多,多一个人分,大家能得到的自然就少了。人人都忙着争功劳,谁会在意他?
“那……”平安张了张嘴,就被徐文美打断,“你不必送我,也不必派人跟着。”
“师父。”平安不赞同的看着他。
徐文美摇头道,“平安,你当真以为你身边一个皇上的人都没有吗?这消息迟早是会传回去的,到时候免不了你又要受些罪责。不过你不知道我的踪迹,总比知道要好。”
这倒也是,平安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当晚平安在作坊里住下,第二日起来进城时徐文美还在,但等他解决了那边的事,再回来时,他却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平安有些惆怅。
他虽然不至于为这种事伤春悲秋,只喜聚不喜散,心里也明白人的一生中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大部分最终都会离开,能够一直陪伴着走下去的,也就那么一两个而已,甚至连这一两个也没有,到最后都只是孤身一人。
但知道归知道,当离别相继来到的时候,仍旧让人心情惆怅。
尤其是过了几天,冯玉堂也来告辞。这一次的战争,虽然他埋下的线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是损失也不少。而且如今边境往前推进,他自然也要到那边去布置,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不过,这一次布置下来的人手,就都是归属于皇城司的了。想来以冯玉堂的功劳,加官进爵不在话下。这一次他来见平安,也是跟平安沟通一下往后的发展——他算是平安嫡系中的嫡系,即便如今皇城司已经不是平安在管,但冯玉堂也更信任他。
平安想了想,问他,“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听大人的。”冯玉堂毫不犹豫的道。
平安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