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吗?”祝时祺忍不住问。
狄言抬起头看他,迷糊了一会儿才认出人,摇摇头,自己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抬手揉揉脑袋,嘟哝着“头疼”。
祝时祺不好再问,想去扶他,却被轻轻推开。
“祝时祺。”狄言唤他,声音轻得像一根被微风吹起的羽毛,“你相信我吗?”
祝时祺尚未回答,狄言却又反悔似地止住他,苦笑道:“别说了,我喝糊涂了,不用管我……我上去睡一会儿。”说完,他逃也似地离开,背影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呆呆站了一会儿,祝时祺轻轻叹了口气。他今天有些工作要做,可面对虚拟屏时却总是心烦意乱,最后,他索性将工作推到一边,走上楼,进入卧室。
狄言已经睡着。
在过去,他一旦睡着之后就会变得无忧无虑,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惊醒。可现如今,祝时祺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有很久没有见过狄言安稳的睡容。
即便在睡梦中,狄言的眉头依旧紧皱,祝时祺爬到床上,替他揉了揉太阳x,ue,他的眉头才稍稍舒展,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呢?”祝时祺小声问。
“……不行。”狄言的眼睛依旧闭着,发出含糊的梦呓,“我舍不得。”
祝时祺动作一顿,几乎疑心狄言没有睡着。可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狄言呼吸平缓,并没有清醒的迹象。
他确实已经睡熟了。
祝时祺看了一会儿,拉起他的手,用终端进行扫描。然后,他为他盖好被子,将室内亮度调暗,就关上门,走到书房。立体打印机已经将刚刚扫描的指纹数据打印出来,祝时祺拿起成品,快步来到走廊尽头的挂画前。
深吸一口气,他将打印出来的指纹模型按上指纹锁。
“滴答。”
单调的电子音后,保险柜的门无声打开。
柜子里,放着一叠照片,以及一柄匕首。
祝时祺取出那叠照片,发现是自己与狄言的合照,照片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正是郑奇胜手中的那些照片。
不、不对。
多了一张。
祝时祺将这张照片翻到背后,上面依然是密密麻麻的字迹,却只有三个字——
“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祝时祺触摸着那些字迹,有些字因为用力过猛,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它们算不上好看,因为写字的人不习惯握笔,而这难看的笔迹,还曾经被祝时祺调侃。
这是狄言的笔迹。
杀……谁?
事情愈发扑朔迷离,或许,就在以为已经从时间循环的噩梦中醒来时,自己已经陷入了另一场噩梦。
一滴冷汗顺着额头缓缓而下,祝时祺收起照片,又拿起那柄匕首。刀身触手冰凉,形状熟悉无比,正是曾经刺穿过他的凶器。一时间,祝时祺心乱如麻,全身僵硬,直到他的耳朵捕捉到一声细微的轻响,像是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可当倏然回头,却见卧室门依旧好好地关闭着。
祝时祺浑浑噩噩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狄言依旧在沉睡。他靠近狄言,想看清他的脸。
——你相信我吗?
狄言那轻声的疑问回响在耳边,祝时祺低下头,却发现自己依然还握着那柄刀。
“狄言,你要杀我吗?”祝时祺轻轻地问。
回答他的,只有狄言平缓均匀的呼吸。
他依然睡得那样熟,仿佛全然无辜。
祝时祺慢慢向后退去,凝望着狄言的脸,一直到身体触碰到门板,他才转过身,打开门,毫不犹豫地离去。
这些东西都是从郑奇胜那里拿到的,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最快的办法就是找到他。
坐在飞梭中,祝时祺心思急转。
郑奇胜被抓后,一度被存放在江锦年那里。狄言之前去看过一次,回来告诉祝时祺,这家伙j-i,ng神上出了点毛病,已经强制入院治疗,祝时祺也就没往心里去。
但如今看来,郑奇胜或许还掌握着什么祝时祺不知道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却被狄言获取。
祝时祺按了按胸口,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联络江锦年。
“郑奇胜?哦,他被狄言带走了啊。”江锦年这样回答,“我记得他说是把他送到市j-i,ng神治疗中心了。”
“谢谢。”祝时祺说。
江锦年反倒有些无措:“啊,客气什么。对了,你跟狄言没问题吧?我之前都是胡说的,他真不是那种人。之前还说什么放纵一把,结果还不是跟在你身边乱转……”
“你真啰嗦啊!”柯然的声音传来,“唠叨什么,你这不是越描越黑么?”
江锦年勃然大怒:“你这家伙还好意思说我?!你最没资格说别人啰嗦!”两人眼看着就要来一场真人pk,祝时祺及时切断了与那边的联系。
改变飞梭路线,祝时祺黑进了医疗信息中心,发现郑奇胜已经被确诊为妄想症,正在市区j-i,ng神治疗中心接受强制性治疗。在病历信息里,他找到了一份郑奇胜的口述病情记录。
姓名:郑奇胜
性别:男性o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