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本以为那是幻术,可是仔细想来,除了所谓‘幻术’和那对夫妇所说的‘死气’之外,整个望镇只有九天污浊之事不同寻常,但这或许本身就是一切问题的源头。”沈清汜说道,“九天作为阴阳二脉之一,哪怕一点变化,都有可能产生极大影响。这里的九天泉水虽然只算其中一个小小分支,但在聚集了周围的所有至阳之力,这些至阳之力又因为九天的污浊而发生变化以后,影响这么一个小城镇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说话间,沈清汜已经在床边坐下:“所以不妨这么来看——什么幻术死气,或许根本就是九天污浊带来的正常变化罢了。”
“此言何意?既是影响,又怎么可能是正常变化?”夏征听罢,却还是有些糊涂。
“打个比方,我们如今说九天是阳脉,但这所谓的‘阳’,不过是我们给它的定义;若有一天,九天之力出现变动,在我们眼里它依然是‘阳’,可却不知,此‘阳’并非彼‘阳’,”沈清汜抬手指了指夏征的九天令,道,“望镇的九天之力污浊,便可以看做是这里的阳脉出现了变动,它与九天令中原本的‘阳’已经不尽相同。”
“如今的天地秩序乃是由阴阳二力相互交融、自然演化而来,如果阴阳之力中的任意一个出现变动,也就意味着这一固有法则的改变……”夏征明白过来,“望镇的九天之力污浊,或许导致了这里的阳脉变动,也就是说,这里并不能以常理度之,我们所见所闻,在望镇之外的地方确是反常,但到了这里,便是你所说的‘正常’?”
“不错。”沈清汜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些话你之前为何不说?”夏征问道,沈清汜对此却只是摇摇头,并不多言。
“你还是信不过时寅?”夏征追问。
沈清汜冷笑一声:“别说是他,自从看到这里的九天泉水污浊之后,在这里看到的所有东西我都信不过。如果真是阴阳之力变化,那么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就算是个死人,说不定我们都无法察觉。”
“……”夏征皱了皱眉,没有反驳。
“给你个建议吧,”见他不开口,沈清汜接着说道,“去我们之前遇到过的那个伤者那里看看。”
“现在?”夏征看看窗外,天已经快黑了。
沈清汜笑笑:“黑夜之中往往藏污纳垢,你们现在有四个送葬人,在辨别还阳者方面,总该比我要准确得多。”
“……是我们。”
“嗯?”沈清汜愣了一愣,“哦……我们就我们吧。”
“好吧,”夏征站起身来,“我这便去把他们三人叫来。”
“不用,”不料沈清汜却向后一倒,拉着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你们去,我睡觉。”
“……你确定?”
“嗯。”
“也行。”夏征沉默片刻,转身推门出去,想了想又折身回来,叮嘱道:“虽然镇子里相对安全,但是你晚上最好还是不要出门。”
沈清汜点点头,看着夏征离开之后,他便从床上翻身而起,轻轻一笑。
夏征很快联系上时寅三人,将沈清汜的猜测转述给他们。听他说罢,杜宇明问道:“他这种说法可信?”
夏征点了点头:“我们之中若说有谁对九天最了解,那非他莫属。”
“我也这么认为,”时寅对此表示赞同,“再说我们现在不就是为了去验证吗?若是沈公子猜测准确那是最好,倘若不是,除了白跑一趟之外,对我们也并无多大影响。”
杜宇明见他二人都这么说,当即也不再反驳。
时寅作为地头蛇,自然最清楚望镇各家居民的情况,在他的带领下,一行四人很顺利地来到了目的地。夜色极暗,常人无法视物,但是这户人家并未点灯,想来是已经入睡了。
四人在小屋院外停了下来,杜宇明问道:“你们如何打算?”
“我去看看吧。”夏征话音未落,却见时寅已经飞身而出,不过眨眼间,便已经去到窗前,小心朝里望去。见时寅上前,其余三人自然不与他争,安静地在原地等待,不多时,便看到时寅返回,脸色有些沉重。
“怎样?”杜宇明问道。
“有些奇怪,”时寅皱眉道,“他还在收拾行李。”
夏征问:“他不过是个寻常之人,如何能在这夜间视物?”
杜宇明哼了一声:“寻常之人?我看未必,只怕是什么邪魔外道吧?说不准与这里的九天污浊也有些关系。”
夏征微微皱眉:“在调查清楚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妄下结论为好。”
“要想验证倒也简单,我们有这么多人在场,大可直接发动攻击试试。”时寅提议。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杜宇明首先表示赞同,见他已经同意,余望舒自然不会反驳。
夏征虽然仍觉有些不妥,但见他们三人都已赞成,便也点了点头,就如时寅所说,他们毕竟有四个送葬人在这里,平日里都是能独当一方的角色,一会儿就算遇到什么意外,彼此照应,想来也不会出现难以处理的情况。
主意既已拿定,一行四人便也不再拖延,由杜宇明夫妇主攻,夏征和时寅从旁配合,一齐向着小屋逼近。
只见杜宇明将手一招,伴随着一声龙吟,一把赤红色长刀出现在他手中,一股强烈的灼热气息瞬间自长刀溢出,他显然并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行踪。与他恰恰相反的是,余望舒手执一把匕首,将自己的身影隐匿于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