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沈清汜沉默了一阵之后,神情终于柔和下来。
郁筝没有直接回答,她扭头看了看门外,说道:“来前,我去看了元元。”
“段姑娘怎样?”
“我看到她在哭,”郁筝轻叹了一声,道,“我算是看着元元长大的,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哭泣的样子。我没有父母亲人,自小便是住在元元家,段叔段婶去后,在这世上,我唯一的家人就只有元元。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只是无时无刻不希望她过得平安快乐,但现在,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为我哭泣,甚至连最起码的安慰都无法给予。”
“我想,姑娘应该不会只是想找个人代你安慰段姑娘吧。”
郁筝淡淡一笑:“只要有时间,我相信元元能自己走出来……我想拜托公子的,是之后的事情。”
沈清汜点点头:“请说。”
郁筝道:“早年我曾外出寻仙访道,待归来后,便成了这旄山部族中唯一的修道者,对于天裂和还阳,我知道的比元元他们多些。如今外界的灾劫看似离这里还远,但我明白,这不过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还对终止还阳无能为力,整个人界就没有哪里谈得上安全。南疆的平静只是表象,一旦灾劫蔓延到这里,单凭元元一个人,她应付不来。”说到这里,郁筝顿了一顿,“我并非不相信她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只因元元向来逞强好胜,我担心她会吃亏。”
“前不久我听闻,朗风他们部族已经同南疆的修仙门派达成协议,不久之后,就会放弃这里,全族向南迁徙。他们一走,短期内,旄山归我们独有,这或许是件好事,可是纵观当今大势,若无修者坐镇,留下恐怕不会有太好的结果,偏偏现在,我无力相帮。”
听郁筝说到这里,沈清汜哪里还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想了想,道:“所以,你想我替你劝段姑娘,加入朗风部族?”
郁筝向沈清汜行了一礼:“还望公子相助。”
“七天时间,”沈清汜摇头笑笑,“要在这短短七天之内,将你在她心中的存在完全抹去,何其残忍。”
郁筝对此只是淡淡一笑:“我能放下,她一定也能。”
沈清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望向别处:“是么……”
“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郁筝的笑容中带着些许无奈,“还望公子莫要向人透露我在这里。”
“这是自然,”沈清汜点了点头,“待此间事了,你便会离开么?”
郁筝愣了一下,她皱着眉想了想,道:“若说执念,这便是我的执念了。如果能将此事了结,我想……我应该就能安心地走了吧。”
“给你一句忠告,在能走的时候,就一定要走,不要拖到最后。”沈清汜看着郁筝的双眼轻声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看了不少,生魂被留在世间的痛苦,绝非你能想象。”
“……多谢公子提醒,我会的。”
沈清汜与郁筝之后又谈了很久,第二天,当夏畅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夜没睡的沈某人懒懒地靠在窗边,不知在看什么。
“清汜?你这么快就醒啦?”夏畅惊喜地走上前去拍了他一下,笑道,“在看什么呢?”
虽说是在问话,但她已经好奇地顺着沈清汜的目光向外看去,在窗外不远处,只有段元元一人站在井边打水,她动作干净利落,如此看过去,倒是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诶?你盯着元元看是有什么事么?”夏畅看看外面,又看看沈清汜,有些莫名其妙。要说她对“沈清汜”这个人的关注,那可不是最近才开始的,早在十多年前,凭着一股子少女的狂热劲儿,她收集了各处关于沈清汜的传言,整理成册,闲着没事便会翻上一翻,为此还被夏征和江刑嘲笑了许久,虽说那册子里有些内容确实不切实际……反正据她所知,沈清汜应该没有睡一觉起来就看上某人的习惯吧?
“没事。”窗外,段元元已经走远了,沈清汜收回目光,对夏畅笑了笑。
“……”人都走了当然没事了!夏畅默默腹诽着。
夏畅的心理活动一向能在她的表情上表现出来,沈清汜没有拆穿,只是转而问道:“夏征怎么样了?”
“啊?哦,他还不错啊,”听沈清汜问及夏征,夏畅回过神来,“你们两个灵力耗损都有些严重,不过只要好好调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沈清汜“嗯”了一声:“我去看看他。”
“好啊,我哥现在应该是在祭台那边同巫医婆婆说话,我这便带你过去。”
他们住宿的地方距离祭台说近不近,途中,沈清汜问道:“我们与此地并无关联,夏征去祭坛做什么?”
夏畅答道:“今日一早,我哥便收到你们首阳宫的传信符,说要召集所有送葬人,即刻北上启程前往首阳宫。可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尚未达成,现在你们俩的灵力又都亟待恢复,当然不能就此离开。我哥听闻这里的巫医见识广博,于是便想向她请教,看看她有没有让你们加速复原的法子。”
“若是没有呢?”
“就算没有,我们也要尽快启程前往育遗河谷,我哥说,若是无法快速恢复,便只能小心些,将就着在路上慢慢折腾了……哦,就这儿。”夏畅停下脚步,抬手向前指了指,沈清汜放眼望去,只见前方是一个占地极广的低洼地,一座圆形高台筑于其间。
不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