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说?”柴非学着他们以前的样子,有些生疏地爬上旁边的双杠坐好,又招呼张立新也上来。
张立新利索地爬上去坐在他旁边,说:“你明明那么努力那么厉害,可是别人说你坏话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而且……你都转到三班去了,我还在七班……”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头一次察觉出了自己和好友的差距。也许并不是头一次,从暑假柴非带着他赚到第一笔钱开始,他就察觉出来了,只是知道现在才爆发出来。
“谁说的,你不是帮我把他们都揍回来了吗?”柴非又是一拳砸在他肩膀上,“在张勇污蔑我的时候,只有你站出来帮我把他们揍回去,这就是好朋友和同学的区别啊。你很厉害,以前你也不敢惹张勇的。”
“因为表哥教了我好多功夫啊。”被柴非这么一夸,张立新顿时翘起了尾巴,他比了比自己胳膊上开始显现的肌肉,不无得意,“以前是觉得他们人多不敢惹。现在他们三个都打不过我。”
“对对对,你最厉害。”眼见这人被自己哄了回来,柴非悄悄松了口气,换了个话题,“张立新你想过以后吗?”
不明白好朋友怎么又提起了这个问题,但他仍然老实回答道:“你不是和我说过吗?我现在真的好喜欢篮球,所以我要努力练习打篮球,以后也要继续打篮球。对了柴非,你知不知道!”张立新的眼睛忽然亮亮的,“体育老师问我有没有兴趣加入校训练队!”
“校训练队可以啊!成为体育生取得好成绩了,以后中考还能给你加分。”
张立新顿时耷拉下脸,“体育生都还要中考啊,我还以为可以直接上高中呢。那不是没什么用,还是要考试啊。还不如不加入呢,听说校训练队平时训练很辛苦的。”
闻言,柴非的笑容淡了下来,他问道:“张立新,你觉得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最可怕的事情?”张立新挠了挠自己的板寸头,他那一头黄毛早在开学的时候被教导主任亲自押到理发店剃掉了,“很多啊,我妈生气了不给我零花钱啊,我爸揍我啊,我爸和我妈联合起来揍我啊,还有……看鬼片的时候……”说到这里他都忍不住替自己脸红了。
柴非却没有笑,他抬头看着湛蓝广阔的天空,缓缓说:“等长大了就会发现这些并没有什么。我曾经做了一个梦……”他停顿了一下,“……梦里没有出现任何可怕的事情,可就是让我觉得绝望。后来我觉得,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未来没有丝毫希望却不得不活下去吧。”
这话说得太深奥,张立新听得半懂不懂,他像只被抛弃的大狗般垂头丧气地坐在柴非身边,“你说的我不是很懂,柴非,我觉得从暑假开始你就变了好多,我妈现在也经常和我说让我多和你学习学习……你总是被人欺负,有我在我还能保护你。你现在转班了,我们还能一起玩吗?”
柴非愣住了,这才明白张立新的想法。他有些好笑又特别感动的拍拍他的肩膀,“张立新,我们永远是朋友,最好的朋友。所以,如果你不加入校训练队又不好好读书,等我考上了高中,你却没考上,有人在学校欺负我了怎么办?”
张立新一听闻自己对好朋友这么重要,有些傻傻的笑了,学着柴非的样子用力拍拍他,“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加入校训练队,努力考上高中,让别人不敢欺负你。”
柴非差点被他一巴掌拍下双杠,他无语地跳下来拍拍裤子上的灰,说:“走了张立新,我们去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
当天晚上,下了晚自习的张勇三人,被人套麻袋狠揍了一顿,打得他们连连求饶。揍人的人走完就跑,到最后他们连自己是被谁揍的都不知道。很是老实了一阵子。
在这之后,二年七班很快就换了班主任,龚良平则被调到了后勤岗位。再之后,曾经被他逼得跳楼而后又退学了的学生,联合了几个同样受过龚良平欺负的学生将他告到了教育部。教育部经过调查核实后,确认其在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他散尽家财上下打点关系,才免除牢狱之灾。随后他被撤销教师资格,很快便被学校开除。
再后来,张勇三人勉强混到了高中毕业后就没再继续读书,跟着一些社会青年鬼混。张勇之后染上了毒瘾,闹得全家上下不得安宁,最后他偷走了家中一大笔钱离家出走不知所踪。而李明和周邦,一个偷鸡摸狗,一个打架斗殴打伤了人,全被关进了监狱,在牢里继续他们的“兄弟情”。
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柴非转到三班之后不负众望,学习成绩越来越厉害,人缘也越来越好。一学期过后,他的期末成绩果然排到了前十,成功转去了一班。
张立新也听从了柴非和周振云的建议,加入了校训练队,开始了艰苦的体育生训练。
谢爷爷出院后,谢建忠在镇上最好的酒楼订了一间房,只请了谢柴两家人。除了感谢柴非救了谢老爷子,同时也是正式认下柴非这个干儿子。
谢建忠对柴非这个聪明灵气才思敏捷的干儿子很是喜欢。他没有孩子,加上因为家庭原因他对柴非抱着些许愧疚,便用心尽力地教导他。
杜美娟倒是不知道这些,她本身就对柴非很有好感,更是将他当亲儿子般疼爱。柴非在谢家夫妇这里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关爱呵护。
看不见的时间从指缝间悄然流散,很快中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