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即墨这个人闲云野鹤的惯了,画风也不是一身正气,要他做廷尉实在是有些为难他。
可这一天迟早都要来。
王室成员,怎么可能碌碌无为一辈子?
长公主不谋划,齐王也得谋划,他并不想与人诟病。
“柠歌,以后我判错案子怎么办?万一杀错人怎么办?我会内疚的。”
姜即墨很善良,这一点岳柠歌是知道的。
“柠歌,我不想成为草菅人命的主儿。”姜即墨忽然站起身来,“我要去向王兄请辞!”
“呃……”岳柠歌还来不及吭声,便是看到姜即墨往外冲。
这还了得!
虽说姜即墨是先帝的幼子,但眼下当朝做主的人是齐王,岂容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必须将姜即墨给拦下来!
岳柠歌赶紧追了上去,只可惜她脚步慢了一些,没有看到姜即墨是如何甩得四仰八叉的。
只是当她赶到大门口的时候,却见姜即墨像一只被人翻了盖儿的王八一样,摔得四脚朝天。
“长公主有令,营丘郡王不得擅自出府!”
气势恢宏的声音从府门传来,岳柠歌一抬头便是看到一个棺材脸正气势汹汹地等着姜即墨。
好一个狗仗人势!
姜即墨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又看了看府外,最后只能垂着脑袋折身回来。
岳柠歌跟在他的身后,正准备苦口婆心一番,姜即墨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姜即墨寻个地儿坐下来,也不管身上的朝服是否会被弄脏。
“柠歌,你得快些处理好岳锦绣的事,我现在处在这个位置上,不好办。”
憋了许久,姜即墨终于是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岳柠歌此刻才恍然大悟,难怪前些日子岳锦绣来找茬的时候,姜即墨的语气和手段都让她有些陌生,岳柠歌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没想到姜即墨是有后招的。
岳柠歌也坐了下来:“你认为,我能怎么做?”
“欺君之罪,不小。”
是不小,要诛九族。
岳柠歌心中有数,可岳锦绣自作孽她能怎么办?
现在去拆穿她,无济于事。
“柠歌,我真心将你当朋友。”姜即墨看着岳柠歌,一脸的真诚。
他从小就被箍在礼教之中,很少有真心实意的朋友,就算是在一起饮酒作乐,那都是酒肉朋友。
要么就是看中他的钱,要么就是看中他的身份,从未有一个人能像岳柠歌这样,和他嬉笑打骂。
姜即墨很享受。
岳柠歌点点头:“我知道。”
岳柠歌聪明,她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姜即墨要做廷尉的事不可能是今早才知道的,长公主至少会给他通个气儿。
身为廷尉,要做的就是公正严明,不能偏私。
所以当姜即墨知道岳锦绣犯下这样的大罪时,是绕了个玩儿溃算是仁至义尽了。
姜即墨不会查案、不会断案,可能学。
长公主就是要让他学,学会如何打点自己的一切。
长公主能够当他一时的靠山,可当不了一辈子的靠山,长公主比任何女人要强的地方就是懂得该怎么去放手。
岳柠歌对长公主又生出一丝敬佩来。
这样好的女人,为何由偏偏要惦记着岳峰?
“唔,小舅舅。”岳柠歌拍了拍姜即墨的肩膀,“其实,你往好的方面想,不要老在岳锦绣的事上纠缠,你做廷尉也有好处的,不一定会草菅人命,说不定还能有更多八卦。”
一听到八卦,姜即墨黯淡的眼珠子都明亮起来,只是很快又暗了下去:“廷尉府能有什么八卦,还不是东家死个谁,西家又死个谁的。”
“谁说的,”岳柠歌精灵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你王姐我义母的八卦还少么?你说我义母这样善于权术的女人,怎么就会看中我那不成器的爹?”
“你还别说,此事我也想过,愣是没有想通。”姜即墨的心思一下子就被转移了,瞬间那些自怨自艾的心情都被抛至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