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她,那么爱她,为她展露笑意,为她温柔,却又不能为她舍弃一切。
那么潜意识中编织的为妻子和儿子可以付出一切的人是谁?或者那只是他的想象,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理想,跟上帝一样等同虚无的存在。
回忆,总是容易被染上太过浓郁的个人情感,从而模糊了真相。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低头去看他,看一个死人有什么意义吗?他感觉到达尼尔的身体很冰,这种温度又透过接触的皮肤毫无保留的传达给他。
死亡的气息。
究竟什么才叫真正接触过死亡的气息,是看生命从自己手中流逝吗?或许不,当他杀人的时候,只能感觉到愉悦。
接触死亡的气息,是看它夺走对你有意义的人的生命。
他将达尼尔放在床上,琳达快步走了过来,指挥着身边的护士,手脚麻利的剪开固定着他肋骨的绷带,现在,那片白皙的皮肤畸形着,丑陋无比。
腰侧大片的淤青肿胀着,肋骨处有不太明显的塌陷。
“他的肋骨彻底断掉了,急救设备!给索多玛相关医院打电话,我们有一个患者要被送过去。”琳达冷静的说,或许她是一个公共阴.道,但她了解自己的职责。
艾文的职责是什么,是让强大的对手死去。他转过头,看不断敲击着玻璃窗的雨水,那双蓝色的眼睛,到底会看见怎样的梦境?
那双柔软却失去了颜色的唇,又会吟唱怎样的乐章,来为他的舞台剧落幕?
或许不会落幕,序幕才刚刚被拉开。艾文的心中划过一丝这样强烈的想法,并且这样坚信。
走出医务室的时候,凯伦正在走廊中吸烟,看上去愁眉苦脸,就跟艾文口中的‘诗人’一副德行。
被雨水淋湿的艾文看上去不再高傲的遥不可及,依旧倨傲抿起的嘴角,给人一种黑色性感的味道。注意到凯伦有些放肆的注视,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动了动有些酸痛的手腕,“看不出,你会这么认真的帮墨菲。”
他知道,让防暴警察出动的人是凯伦。
狱警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同样有些愤怒艾文的目中无人,“是吗?我以为现在的情况,让达尼尔暂时留下,对你也有好处。”
“的确是这样。”艾文安静的笑,“不过,这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还在安排什么?”嘴角的弧度有些讥讽。
凯伦冷哼了一声,别过眼不去看他,“我在想办法调动狱警的势力,让比伯回来。”他说,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那些黑人狱警,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你呢,到底要怎么做?拳赛推迟到三天后开始。”
因为今天的暴动,狱长已经打定主意,要给所有人一个小小的惩罚。
“我需要打一通电话。”他说,将湿漉漉的香烟捏成一团,随手丢在墙角。他真应该主意卫生,但现在,他真的没这个心情。
“这种情况下?”凯伦的脸皱成一团,这的确让他为难,狱长刚刚隔离了索多玛与外界的联系。“你想要做什么?”
英挺的眉毛扭做一团,也许他已经适应了这里,但狱警高高在上的态度他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像达尼尔那样一笑而过。心里也在揣度,选择跟凯伦合作,也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别开玩笑艾文,现在的情况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在心里,他这样警示自己。
“很重要的事。”他这样说,脸上却没有半分诚意,眼珠一动,毫无感情的站在一边的凯伦,虽然他尽力忽略这个狱警看自己眼神,还是让他十分的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