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痛苦得无以复加的时候,有两个客人上楼来要住店,他们是回头客,以前在招待所住过,对王安康的印象特别好。客人问他:“天都黑了,你怎么不开灯?我们还以为你不在,但还是上来看看。”王安康才发现因为郝学民的事情,竟然忘记了开门头灯。他心恢意冷,也无心招待客人,对客人说:“对不起,今天我有些事,不收客人,你们去别家吧。”
那客人看他脸色不大好,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王安康懒得说话,只是向他们摇了摇头。
他顺便关上楼口的大门,只留下一个小门给楼上的住户走路。他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为了不让楼下的人看到屋子里有人,他关了灯,在黑暗中,他倾听着楼下噪杂的人流声,回想起自己在深圳保险公司的主席台上分享成功的喜悦时意气风发时的样子,再想一想近两年自己失意的光景。死的意愿在他的大脑中欲来欲强烈。
黑暗中,手机响了,手机屏闪出耀眼的光,他惊了一下,以为是郝学民,一把抓过放在床里面的手机,才看到是李玥明的电话,他按了一下接听键,是麦香,麦香甜甜地告诉他:“爸爸,我和妈妈到了,妈妈让我诉你一声。”
王安康“噢”了一声,麦香又问他要不要和妈妈说话,王安康回答不用了。
在那个时候,王安康最不想听到声音就是李玥明的声音。当年,正是因为他总是处于下风,才痛下决心停薪留职去深圳打拼,没想到,到了最后,他仍然是输家,而且输得更惨。他不知道这件事又要如何和她说,他真是没脸和她说自己又被出骗了,他担心她承受不了。
他就象一座雕塑一样在黑暗中坐了很久,直到外面的人行道归于静寂。他再次拨打郝学民的手机,仍然是语音提示手机关机。于是,他告诉自己,算了吧,你都这样了,还有活下去的价值吗?
他用手机的亮光找出放在抽屉角落着的一个用纸包着的盒子,那是一盒安眠药,有一段时间他晚上实在睡不着时候,就喝上一颗。他找了张纸,在纸上写下“我是自杀的,与别人无关”八个字,然后,他将盒子里的药全部倒在手心里,一把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然后,他找出自己最好的一件短袖穿在身上,将袜子穿好,平躺在床上。他感觉两只眼皮直打架,他似乎看见杏儿在向他微笑,他真地感到太累了。这时候,手机响了,他强睁开眼睛,竟然发现电话是郝学民打过来的。
他极力地睁开眼睛,按下接听键。
郝学民在电话中告诉他,手机没电了,一直没充电,又和一些朋友出去喝了酒,回到家里担心他会给自己打电话,才换了块电池,他向王安康报平安。王安康一时愣住了,只觉得头重脚轻,他立即挂断手机。拼了全部的力量给李玥明发短信:我出事了,你赶紧来。然后,就一头睡了过去。
李玥明洗完澡,折腾了一天了,感觉浑身都发粘。从卫生间出来,她想要给手机充电,才发现王安康发来的短信,吃了一惊,赶紧打电话过去,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李玥明一时惊呆了,她不能想象招待所到底发生了什么?杨家村是城中村,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也是无可预料的。她真担心王安康会不会出意外?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路上的出租车估计了也不好挡,找谁帮忙呢?她去麦香的房间看了看女儿,麦香已经在熟睡。实在不知找谁帮忙才好,她只好给何小光打电话:“我有急事,你马上下楼,我得坐你的车。”
何小光似乎还睡梦中,但听见她说有事,立即答应:“好,我马上下楼,你在大门口等我。”
李玥明到大门口的时候,何小光已经开着车在等,他下楼坐的是电梯,自然比她速度快。
坐上车,李玥明对他说:“往杨家村方向开。”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招待所又被偷了。但是令她奇怪的是,为什么王安康的手机没人接呢?
何小光看她一脸的严肃,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瞧你急地。”
“还不是王安康,开了一家招待所,前一次被偷了,这一次又不知道怎么了,只给我发了条出事了的短信,然后再打电话手机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她说着,竟然不自觉地哭起来。何小光从手纸盒中抽出纸巾递给她,笑着打趣她:“你这可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可别说,哭时候的你和平时的你不一样,但同样美。”
“人家都快急死了,你还开玩笑?一点都不象领导的样子。”
“有这样对待领导的吗?大半夜的竟然叫领导给你出车。我看你这行政办公室副主任是不想干了吧?”
“你说,一个招待所晚上会出什么事呢?抢劫?不会吧,又没有多少钱?火灾?也不大可能啊。你说,究竟能发生什么呢?”
“这可不好说,出什么事只要不出人命就好。你再打电话,说一定是刚才没听到也不一定。”
李玥明继续打,直到手机响了四十多秒,最后语音提示:“你拨打的手机暂时无人接请,请稍后再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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