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哪会有软弱的时刻?
嬴政一脸不在意的表情,道:“很好。”
徐福紧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了一会儿,最后掀开被子,露出旁边的位置来,“徐福霸占王上马车,心中愧疚难当,还请王上与我同眠。”
还请王上与我同眠……
同眠……
明明二人在咸阳宫中夜夜都是同眠,但今日从徐福口中说出来,嬴政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心神荡漾。
那是不一样的滋味。
嬴政表情自然道:“那便如此吧。”
两人拥着被子,很快便又入了夜。马车停在一旁,侍从们烧起火堆,围在一起。夜色如水,许久未能与徐福同床的嬴政心中闪过了无数个想法。
但是这些想法最后都没能实施。
嬴政睡着了。
这几日的劳累,哪怕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如今与徐福睡在一起,乍然放松下来,免不了熟睡过去。
此时反倒是徐福格外的清醒。
徐福转头瞥了一眼嬴政的面容,就这一眼,反倒是让他有点抽离不开视线了。人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免不了多瞧上几眼。嬴政的模样在这个时代,未必多么受男女欢迎,但按照徐福从上辈子带来的审美观参考,嬴政生得十分英俊。
他尚且记得自己初见嬴政时,观他相貌之后的震惊。
这样一张面孔,将英气俊美与上好的命格凝聚在了一起,简直就是令相面的术士爱恨交加的一张脸啊!
爱是因为命格难寻,这般面貌,几乎可以成为相面之术中的教科书范本了。
恨是因为,这么好的命格,这么好的相貌,妈的,真令人羡慕嫉妒……
徐福盯着看了太久,嬴政似有所觉,还在睡梦之中抿了抿唇角。
徐福将目光移走,全然没觉得自己盯着另一个男人瞧了那么久,有何怪异之处。
夜晚宁静,徐福睁着眼瞧了会儿车顶,百无聊赖,不知不觉倒也睡着了。
翌日二人醒来时,马车便快要入城了。
他们在马车上洗漱一番,整了整衣冠。
很快马车停在了成都治所外。
有人见马车竟敢停在此处,便上来驱赶,却被嬴政的随从更为凶恶地赶走了。这些小兵哪里能与咸阳宫中带来的侍从相比?光是气势就不知差了多少。
徐福掀起车帘从马车上下来。
治所的人见了他,怔了怔,忙问道:“可是徐太卜?”
徐福点了点头,让出位置来,随后嬴政便也踩着他之前踏过的地方下了马车。
这些人见一更为贵气威武的人从马车中下来,不由得一愣,心中暗暗揣测这位身份,一边叫人进去通报。
徐福先问那人:“发大水,成都可被波及?”
那人忙点头,“成都被淹了,只是早有准备,未有太大损失。”
至于百姓农田毁了,在他们这些人眼中也不算什么损失。若是郡守丢了东西,他们丢了东西,那才方叫大损失呢。
只要无人员伤亡就好。徐福问完就不再说话了,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们先进去。”
那人见徐福对高大男子如此毕恭毕敬,心中更生敬畏,也不敢拦人了,只能看着他们往里走。徐福走到一半时,突然回了个头,他指着马车之后跟着的小马车,问:“那里头装的是什么?”
嬴政笑了笑,笑容里却莫名透着几分阴凉意味,“刘二。”
秦始皇把尸体都带走了?
徐福心中打了个寒颤。
这么些日子,刘二就在后面的马车上?想一想,还是有些惊悚啊。
秦始皇将刘二带到成都治所来,不会是准备让这尸体真的“开口说话”吧?
越想越觉得恶心,徐福加快了脚步朝里走去。
而这时陈会已经同熊义一起出来了。
“徐太卜安好?”还未走近,便已听见了陈会高声问道。
“我自是安好的。”徐福随口道,一边目光朝陈会身后看去。
熊义经过这段时日修养,总算恢复了翩翩美男子的模样,哪怕是这次大水,也未能摧毁他的风采分毫。
熊义见着徐福本也要开口说话,只是他的目光陡然触及到了旁边的嬴政,熊义脸色大变,嘴唇抖了抖,心中不自觉地升起畏惧来,“王、王上?”
那陈会在蜀地做了好几年的郡守,离咸阳甚远。而嬴政变化又大,他一时未能认出来,如今听熊义出声,他再看去,果然是秦王!陈会马上跪了下来,口中高呼“王上”。
治所之中,所有人都怔了,不一会儿,院子里便跪满了人。
这些人许多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能见王上一面,如今见到,自然激动不已,也惶恐不已。
“带上来。”嬴政瞧也没瞧他们一样,反而是转头对身后的内侍吩咐了一句。
“喏。”内侍冲门外招了招手,就见两名人高马大的青年男子,手中拖着一人进来了。是的,手中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