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虎符,快走!”
摸着自己的鼻子走出帐篷,北冥炀将那砸中自己鼻子的东西举高,放在和视线齐平的地方,细细打量。孩子手掌大小的令牌,令牌中央雕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作工极其精细,尤其是那一双似水的眼睛,用红翡翠镶嵌上去,血红血红的,凤凰泣血。
五指依次伸展开,再慢慢合上。将虎符攥在手心里,北冥炀以手遮眼抬头看了看天,连日来的风雪似乎总算到了头,有阳光从乌黑厚实的云层里照进来,照在晶莹剔透的雪地上。
闻人千朔如此信任她是她始料未及的,而让她自己都觉得荒诞的是,她现在要带着南歌的军队,攻打北国的士兵。
“不过是多沾染几条人命罢了,孤已经杀了那么多的人,难道还怕再多几个?!”决意一般,北冥炀冷笑,“大不了,何时再偿命罢了!”想罢,她决绝的往前走,靴子踏在雪地上,深深浅浅的,慢慢留下一串脚印来。
看着她走远,望舒才打开神念,轻声问识海里的闻人千朔,“……她这样……你喜欢么?”
回答她的,是久久的沉默。
接纳言官的意见,北冥炀这一次还是伪造了一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子,送到闻人千晨身边,吹吹枕头风,不出所料的骗到了闻人千晨,至于闻人凌的这方面,则是她自己亲自出马勾引上钩的。
史书载,南歌王朝朔帝六年,帝妹闻人千晨与将军闻人凌勾结北国皇子,妄起事反叛,幸帝夫北冥炀弃暗投明率兵镇压之,谋反之事历时三月,终以北国皇帝自缢告终,南歌尽收北国其地。
南歌王朝行刑场上,已是午时二刻,两个身穿囚服的女子跪在绞架旁,一个低着头一言不发,另一个则疯了一样不停的挣扎着想要逃跑,好几个强壮的女人压制住了她的行动,她立时急的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这一群该死的无知畜生,我可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我知道我的未来!我可是这个国家的女皇,你们敢这样对你们目光吗?!你们小心点……啊!你们小心点,等我当上皇帝,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啊——”
“老实点!再嚷嚷小心先割了你的舌头!”
“啊!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敢踢我,来人啊,快来救朕啊!炀,炀,北冥炀,快来救我啊!”
都这个时候了,还以为北冥炀真的肯救你?呵呵,真是太天真了。跪在一旁的闻人凌闻言冷笑,死她倒是不怕,不过跟身边这个除了身份一无是处的女人死在一处还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不介意北冥炀对她用的计策,真正让她痛恨的是自己竟然中了计,呵呵,美人计什么的,真是屡试不爽。微微抬头,视线钉在行刑台监斩处,果不其然见到了北冥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她身旁,站着名不副实的女帝闻人千朔。
“她们有今天,多亏了炀殿下。”
敏锐地捕捉到从行刑台上穿过来的怨恨目光,月神殿下无所谓的冲一旁悠闲品茗的北冥炀笑了笑,似叹非叹盯着她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在才知道,原来怎么样都是炀殿下赢。”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只有北冥炀想不想做的事,却没有北冥炀做不做得成的事。
北冥炀捧着茶的手一顿,不语。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啊,我不要啊,炀!北冥炀!北——”
危及喊出来的名字被卡在喉咙间,北冥炀抬头望过去,那两具悬在绞架上的尸体如被风雨吹打的蒲柳,歪歪地没了生息。
【殿下,您也算帮北冥炀偿还了闻人千朔完成诺言了,您可以继续下一个世界了。】
“孤知道了……就这样,直接开始下一个世界吧。”
【……是。】
第49章
铜雀春深锁清秋,帘卷西风形容瘦,重上绣楼,泪珠儿怎流得透?
又到了秋天,外头顺着墙根疯长的野草也都失去了生机,枯黄着垂下了头,就连西窗口那边总是聒噪的叫个不停的老鸦都歇了气,恹恹的在枝头用喙啄着自己枯干的羽毛,梳理地掉了一地,落在院子里的残砖断瓦上,院里湿得红亮的土地上,和那些鸟粪一起,做了来年青草的肥料。
这是一座大院子,只论广阔这个方面的话,怕是用宫殿来形容都不为过,只是里面凄清颓败,不知情的人进了里面,只当是一间破庙罢了。而今那破庙里门帘半卷,有隐隐的咳嗽声从里面传来,一声声一阵阵,直让人担心里面的人会把心肺咳出来。
小宫女碧枝刚从太医院拿药回来,还没推开外门呢,就听见里面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她心里一紧,赶紧拎了药跑进去,还没进门呢,就在门帘处看见自家娘娘捂着心口,脸上白得像是外头喝了五石散的大人们,只是眉头紧皱,血色尽失。
“娘娘,今天外头有风,您咳嗽的这么厉害,怎么又跑到这风口坐着了。”丢下手里的药,小跑着赶紧去拿厚实的衣物,小丫头眼框都红了,一边拿手里褪了色的披风往那不住咳嗽的妇人身上盖,一边掉眼泪,“娘娘,都病成这幅模样了,咱们还是跟殿下说了吧,指不定殿下就可以立府,带您出去了呢。”
“咳咳……咳……咳……咳咳……”妇人听闻,咳嗽声更重,只是不断地摆着手,摇头。
小宫女见了,也只能红着眼睛咬唇默默掉眼泪,她也知道,自己是痴心说梦了,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