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静,就像在说今天的菜里盐放多了一样平淡无奇。琴白一时间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顾长夏省去了很多没说。比如魔血是如何在他脸上烫出一条又一条的疤痕,比如觉醒时身上是如何经历一阵又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还有魔性控制不住的时候,为了避免伤人,他是如何把自己的身上割出一道道伤口,只为了让沸腾的魔血平息。
“醒了也好,至少脸上没留疤。”顾长夏摸摸自己的脸,光光滑滑,吹弹可破:“魔血觉醒开始,就在跟你的那片魂魄做斗争。他俩一个比一个主意大,”他这么说着,口气亲昵,不明白的人说不定还以为是和老友在叙旧,“每天总想压对方一筹,结论就是换着法儿折腾我。
“我有时候半夜里醒来,坐在唐门的坟堆里啃不知道是谁的骨头。头一回还挺吓人的,多了就习惯了。”
他后面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琴白就在一边听着,他也接不上话。他本以为,他的魂魄与常人,不说多大益处,至少延年益寿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沾上他魂魄的人没有人得以安宁——被魔修纠缠到差点丧失神智的皇上,被魔血折腾到日复一日钻心剜骨的顾长夏,还有那个一靠近他就会痛到直冒冷汗的顾云梦。
他本以为仙人是造福一方的角色,没想到事与愿违,也许只是个谁沾谁倒霉的扫把星罢了。
顾长夏看琴白竟然好端端地发起呆来,突然从碎碎念中清醒过来:“小梦还不知道被人抓在什么地方,你快点带我找他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