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头顶的白气越聚越多，慢慢将她身子都掩住了，忽然，花千骨口中清叱一声，双手在胸前连续翻飞，身周的白气齐齐扑入她身子，瞬间无一丝残留于外。恰于此时，殿外朝阳初起，大千世界光明无限，花千骨睁开眼睛，眸光清湛若神，七日七夜功行圆满。

花千骨只觉得神清气爽，身子轻盈如燕，体内气机充沛，生气勃勃。她略一凝神，但觉六识通达，整个绝情殿的情形立刻浮现在她心头，清晰如掌上观纹，甚至鼻端嗅到了桃花香气，耳畔听见雀鸟啾喳。再闭目思索，自儿时到现在所有的记忆流过心头，哪怕是极小的事都记得，还有师父说过的话，自己读过的书，练过的剑法，全都清清楚楚的。

她舒展下身子，手在空中一挥，塔室的门立刻无声无息地滑开，却比以前她施法时迅疾了不少。门外白子画一脸惊喜：“小骨，你，你大功告成了？”

花千骨身影一闪，已至门外。她没理会白子画的问话，而是走下回廊，站在中庭，深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腑，还夹着她最喜欢的桃花香。她略仰起头，让阳光洒在脸上，觉得通体畅快。

花千骨心中欢喜无限，总觉得有万分欣悦之情，不知该如何表达，她无意中握住右手，被一样硬物硌了一下。花千骨眼神一闪，伸手在腕上一抹又向前挥去，只见碧芒暴涨，待花千骨手臂伸平，手中已是一柄古朴素雅的碧玉剑，剑锋不显，却凛然生威。

花千骨持剑在手，身子向前探出，以左腿为轴心旋转一圈，长剑在空中掠过，立刻形成一个碧绿的光圈。白子画站在后面看着她舞剑，这剑法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云霄九式的起手式澄江如练。花千骨一招招练下来，招式变化间神完气足、圆转如意，却似在这云霄九式上下过十几年功夫的模样。

这套霄云剑并不长，花千骨很快练完一遍。她沉吟一下，又从头开始练起，这一遍与前次不同。前面那次她熟极而流，剑招仿佛是自己从她的长剑上流出来的，根本不需要思考，到后来她更是越使越快，三丈之内剑影纵横交错，剑气逼人。而这第二遍再来，就慢得多了，不像练剑倒像跳舞一般。

白子画一直在后面看着，初时不动声色，待看见花千骨第二遍使这霄云剑时，却突然动容。云霄九式的剑意虽然模拟大海云霞，但并不走轻灵的路子，而是着重于端肃精严。花千骨练的那第一遍剑法只是熟练而已，到第二遍舞剑才真正切合了云霄九式的剑意精髓，深得其要旨，有几招更是使得精彩之极，若不用上高深仙力，便是白子画这作师父的也要招架得十分狼狈。

白子画暗叹，当年小骨在自己身边的日子并不长，还未及将云霄九式领悟到这一层，自己也没有讲解过，想必又是……

他目光飘移开去，凝注在远处一个人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秋练来了。

秋练含笑看着花千骨练剑，幽若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此时正一脸沉思之色，显然颇受触动。

花千骨舞毕，收回玉剑，看见秋练在旁，马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秋练打量了她一下，满意地道：“好，很好，算你听话。”

花千骨笑嘻嘻地道：“你既说我听话，可有什么奖励吗？”

“这个容易，”秋练抚抚衣袖，漫不经心地，“改日带你出去逛逛如何？”

白子画的心倏尔抽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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