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秦世回到了办公室，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刚才忘记问了，明天训练什么项目？”是陶然。

“负重跨越障碍，牵引泅渡训练，仰姿低桩网训练。”秦世摩挲口袋，拿了一根烟递到了唇边，他抬眼看到了桌子上扔着的打火机，红红的机体，突然就让他想到了电话那边的女人，似乎就涂着艳红色的唇彩。

“我全部都要参加？”陶然微微讶异，毕竟她只是临时军，这么多训练都参加的话，很快就会掉一层皮。

“我说过，正……”

“正规军和临时军都一样对待，知道了！”陶然抢了他的话，然后愤然地挂断了电话。

秦世摸起那只红色的打火机，指腹在上面揉捏了一下，才缓缓递到唇边，红色的火苗随着他按下的动作蹿升了起来，此时他另一支手臂还保持着举着电话的姿势，辛辣的烟味从鼻腔一路滚进肺里，打了个圈又绕了回来。

白色的烟雾里，他眼睛微微眯起，眸子低垂，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是在品尝什么。

一支烟，他仔仔细细抽完，直到烟尾传来了戳烧感，他才落下手，把烟蒂摁进了烟灰缸。

手机传来了短信声，他快速地拿起看了一眼，抿起的唇角就落了回去，原来是刘雄的短信，报告的工作，人已经送到了徐队那里。

他放下手机，拿起了一旁的资料，第一页上，有一张一寸的照片，上面的女人嘴角拉成一条直线，细细的眉骨微微蹙起，很没有耐心的样子，但是她还是忍着，一声不吭，没有丝毫的抱怨。

秦世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她没有看镜头，而是看向了镜头上面一点的位置，秦世想了想，那时候，自己好像就站在了镜头前面的地方。

她在看自己？

片刻，秦世戳了戳自己的脑门，在边防当和尚久了吗？随便来了一个女人，自己就开始自作多情了，说出去肯定被那帮兄弟笑话死了。

他舔了舔牙齿，眼角挂上了自嘲的笑意，再次拿起资料，他只是随意翻了翻，然后就把那它压到了文件夹的最下面。

抓起最上面的文件，他开始认真地处理工作。

灯光昏黄，摇摇晃晃。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陶然托着脑袋趴在窗台。

夜晚又开始了，失眠让她神经变得脆弱而敏感，周围安静的诡异，远处的群山像是一只只潜伏的汹涌野兽，她害怕而惶恐。

她很想闭上眼，快点睡去，可是用了无数种办法，依然睡不着。

最后，她只好服用了安眠药。

平缓地躺在床上，陶然静静地等待着周公的到来。

安眠药虽然可以帮助她入睡，但是却也让她的神经更加脆弱。因为她不得不依赖于某个事物了，这种感觉让她惶恐。

她最害怕这种依赖。

曾经她不经风雨，一直生活在父亲的羽翼下，对于父亲无条件的依赖，可是突然有一天，父亲没有说一声就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她瞬间变成了一只脆弱的羔羊，任人宰割，鲜血淋漓。

就在她以为她会死掉的时候，白泽出现了，他是她生命里最后一道阳光，她以为那是她整个人生都可以拥有的依赖，可是一眨眼，这个依赖也完全变了模样，陌生的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依赖了。

依赖是最残忍的剑，杀人于无形。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一次次吞下安眠药，每一次都像是赴死一般。

陶然颤了颤睫毛，缓缓闭上了眼，心中的苦涩在滚动，眼角湿润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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