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儿子。”
“……”
无法反驳。
茯神犹豫了下,还是抱着枕头摇摇头——以诺切被他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会儿睡意全无,揉了揉被蹭乱的头发从床上爬了起来,盯着茯神看了一会儿直到他确定这会儿赤着脚站在床边的人眼中抵抗的情绪到底有多严重,他叹了口气,下床,将船舱的窗户锁上就像是担心茯神半夜顺着窗户飞出去似的,然后他在床对面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样行了吧?”
茯神犹豫地动了动唇,然而还没来得及说话,以诺切已经面无表情地说:“开口说话之前想清楚。”
“……”
阴影之中,抓着枕头的少年双手微微收紧,片刻之后又松开,低低的嘟囔了声“晚安”,他慢吞吞地爬上床——被窝之中还残留着被以诺切睡过之后留下的温度,茯神掀起被子钻进去的同时,他听见了沙发上传来“莎莎”的声响,大概是以诺切也躺了下去……茯神稍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见双腿交叠搭在沙发的扶手上,白发少年双手枕在脑袋下面,这会儿正睁眼望着天花板吗,不知道在想什么。
茯神犹豫了会儿:“你要不要被子?”
“我要上床。”
“……”
“让不让?”
茯神抓紧了被子,想了想还是一头钻了进去,然后在以诺切不耐烦的咂舌音中,他再次说了声“晚安”。
大概是知道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这一个晚上是茯神进入睡眠前所未有的快以及安稳的一个晚上。
甚至连做梦的内容都很正常。
他梦见了楚墨白小时候,小学考试第一次拿了满分时内心充满了喜悦,分享给父母时父母给予他的夸奖,父亲给他买了一套他想要了很久的贵重书籍;初中拿下很多很多同龄人不敢妄想的奖项,保送市区重点高中;在高中被排挤,刚开始的迷茫,之后的冷漠,跳级,参加高考,进入名牌大学……
梦境的最后一幕停留在楚墨白出国深造之前,站在飞机场,母亲双眼中的泪水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的水声——
滴答。
滴答。
梦境之中的少年终于被耳边轻微的水声弄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正想问发生了什么,然而还没来得及说话唇便被一根有些冰冷的手指压住……茯神微微蹙眉,感觉到对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同时,对方凑近了他的耳边,用清晰的声音说:“小声点,你是不是也听见了?”
是以诺切。
茯神想问他什么时候爬上床来的。
但是眼下似乎还有一切别的问题要解决——
以诺切说水声。
茯神回过头看了一眼以诺切,这时候在黑暗之中,后者感觉到了少年的双眼变得清醒明亮,那环绕在他腰间的手才放开,茯神立刻脱离了身后人的怀抱,下床穿上了鞋子随便抓过一件外套披着就走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以诺切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两人来到甲板上时,这才发现原来甲板上以及站着很多人,这会儿他们正统一趴在船舷边上,瞪大了眼似乎觉得挺新奇的往下面看去——
狼站在最靠近船舱的位置,见茯神从船舱里走出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他,低下头替他将还没来得及扣上的最后一颗衬衫扣子扣上的同时,压低声音说了声:“水里有灯。”
茯神:“?”
来不及对狼这个举动本身的意义做多思考,茯神满脑子都跑到了“水里有灯”这几个单词上,当狼松开他,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跑到了船舷边加入趴在上面探脑袋往下看的队伍中——
他真的看见了灯。
当船只缓缓前进,耳边只有“哗哗”的轻响,同时,水面上无数盏莲花状、亮着微弱火苗的水灯在水中向着他们飘荡而来——刺骨的寒风中,水等中央的星火轻轻摇曳却并不熄灭,成百上千的灯顺着水流流动的方向无声移动,橙黄色的火光在黑暗之中交织成一片星火点点,火光在周围的冰川之上发生折射,顿时,整个天空被映照得仿佛夜幕降临之前的黄昏夜色。
哪来的灯?
里面的火光又为什么不会被吹灭?
茯神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以诺切,后者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困惑之中,茯神微微眯起眼,努力地去看那些川底下从他们的船旁边飘过的水灯,于是隐隐约约看到水灯莲花花瓣之上似乎写了一些他不认识的梵文……此时,费罗尔教授来到他身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从兜里掏出个航海望远镜拉开来将它对准了其中一只水灯,片刻之后,用犹豫的声音说:“上面写着的梵文意思是‘焚天’。”
茯神:“?”
费罗尔教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印度人确实有节庆时间放水灯的习俗……”
茯神:“全球闹世界末日呢,还过节?”
还没等茯神明白过来“焚天”是什么意思以及阿三人民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拥有如此富有的生活情趣,突然,船前端的位置上传来了利卡的尖叫!
茯神猛地一愣转过头去,同时,只听见耳边“哗啦”一阵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中泼水而出,巨大的水花卷起那东西的同时,水面上的某一盏水灯也被顺势托起,当摇曳的灯火之照耀下,茯神终于能够看清楚从水中出现的是什么——
是一个身材妙曼的女人!
深色的皮肤,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