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后缩了缩,张措努力地想要挤进来,但他的身材甚至称得上健硕,他的上半身就挤在床和地面间。我浑身也沾满了地上的泥灰,但我习惯了,这没什么。我更怀念化为人形的时候,我可以洗澡,还不用担心一身的毛。
我撇开脑袋,不想理睬张措。
他就一直伸着手试图靠近我。
冬天实在很冷,张措就维持着那个姿势,盆里的炭火也熄灭了,他冻得直哆嗦,但胜在身体强壮,他坚持不懈地想要接近我。我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儿,没必要,他可以安心睡着。
我是一头讲义气的狼,我只会在他清醒时光明正大咬断他的脖子,这也是人类教我的,君子不趁人之危。
但张措直到嘴皮发白,面有菜色,他依旧想要摸到我。他很冷了,我也是,也许两个人靠在一起能彼此取暖?
我思忖片刻,迟疑着向他爬去。
那一瞬间,我从张措眼里看见了惊喜,比煤油灯光还要明亮,张措一动也不动,虔诚而安静地等候我走到他怀里。我低头犹豫了半晌,张措催促我:“小灰,出来吧。”
我有名字,并且不叫小灰,愚蠢的人类。
我刚想退回来,却冷不防被张措一伸胳膊捉住下腿。我挣扎着,爪子在他手背上拍出几条长长的血痕,我凶狠地嗷呜叫,到了张措耳里却不过蚊子哼哼,他的手铁钳似的,攫住我,从床底下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