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难捱的沉默之后,子彦拍拍他的头:“唉,我还是觉得,你只是早熟而已,作为一个夺舍的老怪,你的表现太嫩了。”
“那如果是夺舍的老怪,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苏凉问。
“唔……”子彦想了想,简单粗暴地回答,“会用夺舍这种手段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人,遇到这样的事自然是偷偷摸到午桃房里去直接宰了她来得最快。”
“原来如此,”苏凉露出一脸受教的表情,“原来我还不够狠。”
“没错,不过做人也不需要那么狠绝,凡事留一线,才是最好的。”子彦担心自己把徒弟给养歪了,赶紧挽回,“你还有得学呢。”
“老年人的想法。”苏凉定下结论。
子彦的表情一裂,秀美容颜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居然说为师老?”
“三百多岁了当然老。”苏凉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在师父心上再捅一刀。
“真是个不肖徒弟,”子彦一脸痛不欲生地挥手:“快滚快滚,别在为师面前碍眼。”
苏凉心情愉悦地滚了。
师徒深夜谈话之后什么都没有改变,苏凉还是那个在外人眼里逆来顺受乖巧听话的好徒弟。子集师叔次日醒来之后听说孙女被送上了灵绝峰,什么都没说,只是等一个月后,众人已经淡忘了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亲自上去将孙女接了下来。苏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再做什么。
往后的日子一直相安无事,午桃因为这事丢了脸,她速来心高气傲,自此之后很少在别人面前露面,更是再也没对苏凉使绊子下黑手。苏凉将她忘在脑后,潜心修炼,有空去丹房炼炼丹,偶尔还会被师父踹下山替他办事,山上的花红了又谢,春去秋来,时光飞逝。在与世无争的留月门里,转眼便是十年过去了。
十年时间,苏凉听从师父的话压制修为,一直保持在筑基初期,从未尝试突破。他当年炼气初期没有师父指导,贪功冒进,留下的隐患太深,如今只能一点点修补,等到隐患消失,才能继续突破。
他总觉得留月门有故事,因为这十年里,大师兄午玄和二师姐午溪已经相继突破金丹,可子字辈的师叔师伯们却全都停留在金丹圆满,似乎从未考虑过要突破元婴。掌门还有可能是因为懒,苏凉拜入他师门这些年就从未见过他修炼;子成师伯也有可能只是醉心于炼丹不在意修为,但子集师叔和子裕师叔就未免太奇怪了。
他想要打听一百年多前,留月门中突然消失的前辈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除了子字辈,下边的小辈全是从那之后才入门的,除非问师父或者师叔师伯,否则什么都打听不到。
于是苏凉去找了最喜欢他的子成师伯,至于为什么不找自家师父,光看脸就知道,师父是绝对不可能说真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