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掐灭了烟,宋世明忍着牙痒转过身,不耐烦地道:“爸,我这几天已经很安分了好不好?再说,以前那些人也不是我主动的啊,他们要扑上来,要用怀孕来算计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混账!”宋昱被他说得颜色黑沉,端正的国字脸上,威严的浓眉倏地皱了起来:“你是么时候能学好些?成天不是玩儿就是吃喝嫖赌,我再不管你,你就废了!你看看你自己,申城的世家公子里,你是不是最没出息的那个!程家三少今年二十二岁,他都比你强!人家唐觐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你呢?”
“你能不能别跟我提那什么唐觐?!”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名字,宋世明立即恨从心头起:“唐觐孝顺你了还是喊你爸了,到底谁是你儿子?自己儿子不上心,跑去关注别人的儿子,你还好意思说我混账?我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多少?!——现在才来管,晚了!”
“你……”看着桀骜不驯的儿子,宋昱只觉心头一股郁气直冲而上,但又无言以对。他扶着门框用力喘几口气,只觉心头颓丧、懊恼无力。长长叹息一声,宋昱扭过头慢慢走开,一时间不想再管自己那任性妄为的儿子了。
果然如姜西娜所料,下午回去后不久,程潜就急慌慌地打了程匀的电话。接到电话,程匀沉吟一会儿,想起姜西娜之前说的,只得说,激素不在我这儿,你打给姜阿姨吧。
程潜一愣,刚想再问,程匀却已经挂了。他抓着手机无措地坐在床边,明明初冬的天气,额角却愣是急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心中有些犹豫,但又没有办法,程潜也只得硬着头皮拨通了姜西娜的电话。
“喂?”那个轻慢的声音听得程潜胃里翻江倒海,那瞬间差点儿抗拒得吐出来。他咬咬牙,艰涩地道:“姜阿姨,我,我什么时候能去拿激素?”
“激素啊——”姜西娜坐在床尾,心不在焉地看着自己新作的漂亮指甲,眼儿斜斜的:“我现在不在申城。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和你父亲要去酒店看看,你去那儿找我吧,我到时候把激素给你。”
“酒店……什么酒店?”程潜脑子里已经有些混沌了,一时间没想起来。姜西娜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道:“什么酒店,家里的酒店!百荣!忘了?!”
“百荣……记起来了。”程潜定一下心神,嗓子却是急得哑了:“几点钟去?”
“晚上九点吧,那个时候我跟你父亲才到酒店。按时去啊,我们只待一会儿就要飞京城了,错过了别怪我不给你激素。”
“嗯,知道了。”话音未落,姜西娜就挂了电话。程潜不安地抿一下唇,恍惚地放下手机,想到中午时候被宋世明用力地往车子里拖的情景,他忍不住捂住脸,后背上又出了一层冷汗。
即使成了beta,即使努力长高、努力锻炼身体,却还是敌不过alpha天然的强壮体魄。程潜觉得自己的努力在命运面前就像螳臂当车,即使百臂千手,却依旧防不胜防。
第二天一整天,程潜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小组讨论的时候,好几次郦予初跟他说话,他都听不清楚。小姑娘摸摸他额头,忍不住担忧地问:“程潜,你怎么了,发烧啦?”
“没事……”轻轻拂开她的手,程潜强咽一口唾沫,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却依旧压抑不住心底那股不安的情绪。像是头上悬着一块巨石,虽然绳子够坚固,但他站在下面,却始终不能相信自己是安全的。他总感觉宋世明还会出现,这个恶劣又残忍的人……始终用对待玩物的态度来对他,他的花言巧语完全没有掩盖的效果,因为他下作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玩弄oa能给你带来成就感么?程潜始终不明白那些人的想法,也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在程家的这些年,他已经学会了逃避与远离,但总有灾祸主动找上他——是他生来就张着一张好欺负的脸么?
谁不想顺顺当当长大,谁不想家庭美满受尽宠爱?每次看着唐喻,程潜就像在看着梦想中的自己,但他终究没有那么幸运——也许他已经足够幸运,没有生来残疾、贫困潦倒,他只是拥有一个尴尬的身份,只是没有亲人关心而已。
……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不甘?又或者,贪婪始终是人类的天性?
浑浑噩噩地混过早上的课,程潜恍惚地走到食堂,随便打了个饭菜食不知味地吃着。下午还有课,他现在只盼望着吃完饭后能到某个教室里趴着好好睡一觉,不至于下午也这么混沌。食堂里人声鼎沸,他慢吞吞地吃着吃着,隐隐听到一阵熟悉的音乐声。一开始程潜还以为是幻觉,好一会儿才发现,确实是自己的手机在叫。手忙脚乱地摸出来一看,是唐觐。
“喂?”唐觐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听着有些不真切,甚至不大能听清:“程潜……你在哪儿?”
“我在学校。”不禁提高一点音调,程潜捂住另一只耳朵,努力不受其他声音的干扰。唐觐那边也有些嘈杂,似乎在车流之中:“你最近怎么样?那个宋世明,还有来找你麻烦吗?”
听他这样问,程潜抿紧唇,满腔的委屈和心酸差点儿就尽数翻涌了出来。他努力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