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喝醉的一天——一点点清酒也能把自己给放倒！

“怎么回事，头晕乎乎的，李大厨……李大厨你人呢？喂，我们回家好不好……”棕发少年揉着眼睛挪了一角，他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腿在发软，身体有点不受控制了，分明是想站起来去穿外套的。

“靠，你说话啊，干吗愣着？你说话啊。”迷糊开口的叶好雨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烧烤的残渣还有雾气升腾在暖风中，他摇着脑袋虚着眼睛怎么都看不清楚李允濯的模样。于是他握着烤瓷杯喃喃自语，“奇怪，看不清楚，我眼睛出问题了？”

“喝醉了么，小笨蛋。”有声音恍如春风吹拂耳畔，有点清醒更多的不清醒的叶小少爷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只是凭直觉的抓住对方的衣角，硬拉着来人的衣服紧紧拽着没放手，嘴巴嘟哝不清，一张比剥了壳的鸡蛋还水嫩的脸颊因为酒精和温度的关系，一度升温。脑袋一团糟，只是想凭着直觉做事，于是他胡乱嚷嚷：“才没有喝醉，你胡说什么……喂，我外套呢，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家！”

“果然小少爷还是老样子，一点酒精都不能沾……”叶好雨的耳边有朦朦胧胧的声响，就像是从平静温和的海面下发出的水纹震动，他俯下身掬起水花，隔着透明的水面真切的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挽起的长发，血红的盔甲。

长~枪直指，天地同伤。

衣服被手指紧紧拽住，好像片刻都离不得他一样用力拽紧，李允濯忽而感觉到从对方手指间传递的不安和脆弱，急忙低下头，捧起少年的脸。叶好雨的双颊已经迅速染上了三月桃花，浅棕色的眸子忽而清澈忽而迷离，他的小少爷就用这种眼神望着他，天真的，单纯的，却是不自觉勾引的犯罪。他轻咬的嘴唇像绽开的红石榴，血色艳艳。

年轻男人又凑近了一些，手指轻柔的覆上了少年柔软的嘴唇，停驻两秒，随后抽开。

“小少爷……”黑曜石的眼中，是万千星辉的陨落，它们无声无息的落地生根成了一池的涟漪，柔韧顽强，将所有的万顷波澜和狂风暴雨揉碎成缱绻无言的温柔，只与一个人，只许一个人。

它们都在他的眼里，是只属于叶好雨一个人的温柔，一个人的宇宙。

已无法控制。

李允濯闭上眼立即深深吻了上去。

他想自己是疯了。严寒腊月的晚上，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无肆忌的去吻自己爱的人。

窗外严寒料峭，沿街的玻璃窗上有厚厚的雾气凝结，浅浅的珠帘没有隔断外界投来的目光，他不去听，也不想听。

“唔，殷子书……”和自己在唇边缠绵不休的少年朦胧状态中再度吐露自己的姓名，男人微撇过脸，将两人之间唇的距离拉开一寸，又恋恋不舍的重新压上，贴着唇低眉看他，浅浅的呼吸吹拂起额角细碎的头发，它们拂落在李允濯额头，调皮的钻入眼帘，让人不得不退开一点，又再度黏上温存。

此刻少年抬眼，目光中有水雾氤氲，脸上的表情却不像一个喝醉了酒的人，那种专注又深刻的眼神，看破死生又眷恋的眼神，懂得世间尔虞我诈却又不可救药与自己相爱的，复杂难言，恨意深爱交错的眼神。曾经一度消失在他的记忆里，他原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了——

那是叶好雨！

是第一世的叶好雨！

是他不顾一切代价堕入轮回立死誓护其一世周全的叶好雨！

☆、第78章 醉酒

“小少爷……”

心中掀起万丈狂澜，他若惊若喜感动莫名，却又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不管哪一世，不管哪一种性格和身份，他都会找到他的小少爷，护他一生，爱他一生。这是他的宿命，是他的愧疚，是他对初心的自我负罪。

他一直都想问，在最初的最后，叶好雨会不会原谅他。

“殷子书……”叶好雨用冰冷的手指握住他的手，眼眸低垂，说了一句在醒来以后再也不记得的话，“如果当时可以重来的话，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还会喜欢你。”

‘我唯一遗憾的是，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你……若天道有轮回，我希望永生也不得与你再相见！’

前尘往事恍然如雾，遥在云端。当那些捆缚一生的道德和大义化为灰烬云烟，他身处黑暗只贪恋照亮自己唯一的光芒。

“我说的话从来都不……反悔……”少年声音越来越低，手忽然间松开。

“小少爷！”李允濯心中大惊，连忙撑起他的肩膀，捧起他的脸，沉稳的心跳陡然间乱了波动，“你怎么了？”

“呼……好困。”软糯糯的语调从棕发少年口中吐出，他抬头略吃力的看了难得不冷静的李大厨一眼，来不及嘲笑又倒在了对方肩膀上。就刚刚一瞬间的功夫，他竟然睡着了。

“……”

李允濯看着身边倒头就睡的棕发少年，听着他鼻尖呼出的均匀呼吸，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伸手勾过自己的衣服披在他身上，又用围巾细心的替人裹好脑袋，准备结账走人。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大幅度波动起伏过，酸甜苦辣全部尝了一遍，偏偏还什么都不能说出口，这是自己甜蜜的负担，他承诺背负一生。

“你好，我们吃完了，请结账。”

“好的。”服务生从手上接过透支卡付款，然后看了一眼睡着的少年礼貌询问，“客人请问你需要帮助吗，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叫车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