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明年就有主刀的资格了吧?”
“究竟是怎么死的?”
“医闹啊。患者家属好像是哪个门派的弟子,知道手术失败的时候就立即发难,她推开主刀医生自己挨了一掌,当场就断气了……”
“过后给她解剖的人是我,经脉全都被震断了……现在药王谷的人都疏忽了习武,遇到这种事情,真是半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人们的窃窃讨论,最终都归结成了一句话。
唉……可惜啊,可惜。
为什么呢?凭什么呢?
舒风卿将手慢慢放到墓碑上,触觉冰冷,全然没有人的肌肤那般温暖柔软。为什么死的是若水呢?她的心肠就像菩萨一样慈悲,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不断拼搏,只图让自己可以再多救一个人。凭什么死的是若水呢?那场手术的前几天晚上,她还在熬夜进行手术的模拟练习,以求让自己实战的时候能更j-i,ng准而高效。但她一切的努力,在患者家属的愤怒一掌下,尽数变成了徒劳。
——风卿。
他脑海里突然响起了若水的声音。那女孩向他转过身来,笑靥如初。
——死亡,到底是什么呢?
是啊,死亡到底是什么呢?明明她的心跳停止了,呼吸停止了,神经反s,he也消失了,为什么唯有她的音容笑貌,还那样清晰呢?仿佛一伸手,就能将其确确实实地拢在掌心。
舒风卿双膝一软,跪到在地上。他愣了半晌,开始用双手去挖掘地上潮s-hi的泥土,手指碰到坚硬的石头,指甲被磕出血了也没有停止。他越挖越深,形状癫狂,仿佛不把底下的棺材挖出来就不会善罢甘休。
旁边的人被他疯狂的举动惊呆了,连忙冲上来摁住他。舒风卿习过武,力气大得很,合数人之力竟也不能将他制服,只得连声劝解。
“舒风卿,你冷静一些!逝者已逝,就让她安心地去吧!”
“闭嘴!你们都闭嘴!”舒风卿踢打着他们,双眼通红地嘶吼,“她才没有死!她才没有死!”
天地不仁,恶人猖獗,善人命短。所以世道与人心,才会越发地y-in暗险恶。
既然如此,他舒风卿倒不如彻底当一个不择手段的恶人……即便是逆天改命,涂炭生灵,他也要让那个人回到自己身边!
……
……
“啊!对不起。”
舒风卿一转身,后面一个姑娘就迎头撞了上来,杯子里的茶水全洒在了他的白大褂上。那姑娘神色慌乱,赶紧用手帕帮舒风卿擦拭,没想到茶渍反而被越擦越大。
“没事没事。”舒风卿说,这几年来他一直保持单身,还不太习惯被其他女人靠得这么近,“我回去换一件就好了。”
“这……”对方踌躇着,说道,“舒医生,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把衣服拿回去帮你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可以吗?”
舒风卿本想随口拒绝,但看到对方满脸通红的模样,不免感到有趣:“我们先前似乎没有见过面吧,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那,那个……”姑娘手足无措地捧着自己的茶杯。认真地打量后,舒风卿才发现对方也是个少有的美人,与若水的清丽不同,她的眉间隐隐点缀着妩媚,“舒医生才学过人,技术高超,即便是新来的员工,也是听过这个大名的。”
“过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舒风卿心念一转,随手脱掉大衣,递给了对方,“你是实验室新来的员工吧?叫什么名字?”
对方小心翼翼地接过舒风卿的衣服,仰起脸来微微一笑。
“我来自云南,是毒理学的毕业生。名字……叫做明钰。”
那时的舒风卿还不知道,命运的推手,已经将棋子推到了他的手边。重要演员粉墨登场,大戏即将上演。
那年是太y-in历一九九零年,第二年天水计划正式启动。那时顾若水已经故去三年,距离药王谷特效药事件发生还有十年,距离天水计划完成的时点,还有二十六年的时间。然而没有至亲至爱的相伴,悠久岁月也不过一瞬,二十多年时间,就这样匆匆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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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风卿悠悠醒转。他在寒室里睡着了,意外地并没有觉得冷,若水一如既往地躺在冰棺中,安静地,做着一场长达三十年的梦境。
舒风卿静静地看着她。他颤巍巍地凑上嘴唇,在冰棺盖板上印下一个吻,嘴唇感觉到冰冷,他的心却是滚烫滚烫的。
“你当年的愿望,就要被实现了……再等我一会,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舒风卿抱着双腿,蜷起身子,靠在冰棺上,很快又含着笑睡去了。在那场梦里,他仿佛再一次见到了至亲至爱的人。
☆、剜心之痛
尹峈峒又堕入了梦魇之中。
蛊虫的加速繁衍正在汲取他身上所有的能量,它们像是想要在贫瘠的土壤里努力吸收养分的树根,将尹峈峒为数不多的热量贪婪地吸走,心口处一片像是要被封冻般的冰凉。为了给蛊虫提供能量,舒风卿往他的血管里注入了特制的营养液,那种药液效力霸道,可以迅速给人体供暖,却没有保持正常体温的效果,让尹峈峒的血管仿佛被灼烧一样滚烫。他的心脏被冰冻,四肢则被架在火焰上烧烤,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火两重天,痛苦难耐。
偏偏他的意识不愿清醒,他穿着白色的婚纱,一直在黑色的潮水里徘徊,却无论如何都到达不了彼岸。最后他走得累了,顾不上弄s-hi裙摆,跪坐在潮水里,水里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