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痕并非以利器所刻,而似是用小树枝所为,所刻之痕深刻连续,竟不为工具所限,此人内力实是深不可测,又想到他那些奇怪的招式,心知自己追上了也打不过,只得陪他把游戏玩完,以期他说话算话,归还信物。
她搜来搜去,再无刻痕,只得朝着刻痕最多的方向找去。果不其然,走了一个时辰,又找到了新的刻痕。如此追追找找了一天,又失去了痕迹。
转过一个山谷,她立刻感觉到前方肃杀森然,气氛陡变,不是田园风光。再一望则见蒙古军中九尾大纛,心想老顽童多半也不会去蒙古军营,便想找别的路。
正在此时,路上有两匹马冲来,马上载着蒙古骑士。李莫愁不欲生事,藏在树后。但听马上骑士大谈白胡子老头可恶,竟将王爷的王帐也弄倒了,不由得心道:老顽童果真艺高人胆大,竟然只身去闯蒙古军营,却不知所图何为。
俄而那骑士话锋一转,说老顽童在营外被一伙绿衣人抓住,向东去了,法王也已追了过去。
李莫愁忖道:法王可是金轮法王?老顽童拿着师妹的东西,我定然要追回来,可金轮法王也颇使人忌惮,需得小心跟着,莫要被他们发觉,当下也动身往东。
幸而前面那些人并不想着隐匿行踪,地上颇多脚印痕迹,李莫愁循着一路找过去,遇一溪而止。她顺流走下去,见一野渡空余绳索顺水下漂,心知找对了地方,环顾四周,见水边有一段枯木半泡在水中,心念一动,一脚将枯木踢进水里,自己站了上去。又浮行一段,溪水插进深林之中,而水甚急。好在她轻功高绝,这点起伏并不放在心上,若有浅滩,她就干脆飞身上树走一段,有时在树顶眺望远处,还能隐隐看到远处似有人行进。
她在水中行至一片水中大树前,水分两股,一边浅窄,一边深阔。她便往深阔处去了,绕过这树丛时,她心中微觉有异,遂回望一眼,见另一边水道出口处淤积的树枝树叶自一段浮木之后缓缓流出,那处一段拦路的浮木似是被人搬开,附近岸上还有甚新的一个脚印。她心念一动,折下一段树枝当做船篙,将这一段浮木撑进了那窄窄的河道里。
这水道狭窄,细看岸边有不少磕碰的痕迹,都十分新鲜,李莫愁便知走对了路,往前走,又是一树丛,树根上黑色的水垢被蹭掉啦一些,居然是往树后走的。她亦往里撑去。
石壁似斧凿而成,而溪水碧绿,中生白烟。两岸渐高,不多时便只余一线天。一线天渐渐合拢,头上不再是青天,而已是山崖石洞,洞中岩石奇诡,周围一片黑暗,只背后略有微光。李莫愁凭着夜能视物的本领将这里看了个通透,暗暗称奇,忽又叹气心道:不知师妹去了哪里,等此事了结,可以带她来这里玩一玩,看一看,就算她是个小木头,看到风景秀丽的地方,也该会有些表情吧?
溪流之上的石壁越压越低,离水面不过三尺余,李莫愁屈身浮木之上,心中直怀疑走错了路。
幸而过不多时,前面忽现一丝亮光,头顶重又豁亮起来,两岸峭壁青山,极尽清幽,鸟叫兽鸣,隐隐汇于山谷之中,无端端透着一股凶险。
如此又行出三四里,迎面出现了一块屏风似的大石。李莫愁不见前人,只怕走错,遂跳起来站在大石之上,又见两旁水岸布满脚印。当下一脚把浮木踢进溪旁树林中,踩着高起的石头往前走去。
此时溪水已是极狭,流速也甚缓,李莫愁在终南山住了那么久,见惯山溪,知这溪水已快要到头,过了这几块大石下岸步行。走不多久,便见一处脚印凌乱,折而上山,想是金轮法王众人在此登岸。她沿脚印前进,一边忖道:他们人多势众,我需不能惹上他们才是,免多生枝节,只要寻得老顽童何在,问他要来师妹的东西,离开此地便是。